他的声音也带着微颤,让他本就很轻的话愈加令人难以辩听,尽管如此,白琉璃还是将他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里,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指尖一直在微微发颤。
看着百里云鹫的眉眼,白琉璃的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有些压抑,有些难受,有种被珍视的窒息感,让她脸上完全没有了丝毫浅笑或者玩笑的神色。
马车里又归于只闻车轱辘声的安静,时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百里云鹫再一次别开脸,也再次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白琉璃手中抽出。
“是谁与琉璃承诺过,白首不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若有违此誓,定天诛地灭的?”白琉璃依旧握着百里云鹫的手,只是这一次,明显地看得出她所用力道不小,能清楚地看到百里云鹫的手被她捏握得隐隐泛白。
“是谁与琉璃说过,今夜子时等他来娶琉璃的?”白琉璃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她眼眸里流转的光却不像她的声音听起来一般平静,只见她的眸光如泛起涟漪的湖面,欲静却又无法静下,“又是谁与琉璃说,‘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琉璃分毫’?”
白琉璃没有回答百里云鹫的问题,然她三句话说下来,百里云鹫已重新扭过头看着她,看着她的眉眼,双手蓦地从白琉璃手中抽出,而后即刻反握住白琉璃的手,将她的小手包拢在他宽厚的掌心中。
他明白了,她虽没有回答他原本就难以启齿的问题,却也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傻,他知道,她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
“琉璃。”百里云鹫似乎叫白琉璃的名字叫上了瘾,今夜异常地喜欢叫她的名字,此刻他紧握着白琉璃的手,一向并无过多表情的脸此刻却是生气十足,只见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似乎散落满莹亮的光,薄而莹润的唇轻轻抿着,睫毛轻颤,像极一个傻愣愣的呆子,“琉璃,我……”
“嗯?”白琉璃看着百里云鹫轻抿着的嘴唇,感受着他粗粝掌心与指腹的温度,认真且平静的脸又慢慢浮上了浅淡的笑容。
“我,我……”百里云鹫的手在微微发颤,长长的睫毛也一下一下地颤动着,将双唇抿得更厉害,与平日里他对一切都极其冷淡的模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知他心中究竟想到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失态。
白琉璃似乎很有耐心,含笑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难得富有生气的模样,她发现,她的心在这一刻,竟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最平静的时刻。
“我可以……”百里云鹫将白琉璃的手紧握得令她隐隐觉得生疼,只见他眼神一凛,仿佛用了天大的勇气一般才将他这迟迟未说完的话说出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百里云鹫虽然将白琉璃的手抓握得紧紧的,然他看白琉璃的眼神却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试探的味道,甚至有些紧张不安。
当百里云鹫似乎用尽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白琉璃一愣,随即轻轻笑出了声,轻浅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那一瞬间将百里云鹫耳里的车轱辘声音覆盖住,双颊上浅红浅红的颜色也让他怔愣住,随后像被惊蛰了一般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不敢再握着白琉璃的手,好像他的手脏会弄脏了她的手一般。
“百里云鹫。”白琉璃浅笑着,学着百里云鹫的口吻也叫了他的名字,在百里云鹫轻“嗯”了一声后,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他,百里云鹫的身子明显僵住,挺着腰杆一动不敢动,白琉璃笑意盈盈,“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