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妩微微的摇了摇头,随手却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不停地摇着头,像是要借此驱散心中所有的不安、惶恐和动摇。
因为她心里那个一直看不见面目的绯衣人影终于和眼前的这个人完全重合了。
她无比的确信他就是那个人,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人。
她多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中,从此远走高飞,再不必痛苦挣扎。
可是她不能。
“我不能跟你走。。。”
她仿佛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着,可是她真正想回答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她害怕再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她害怕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所以她捂住了耳朵,可是他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但是下一次见面,我一定要带你走。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没有强行拿开她的双手,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靳妩在他温柔的声音里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垂下眼睛凝视着他的双眼,她看见了她自己的倒影,还有那些模糊不清的曾经。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
她第一次见他,可是这个念头却自的跳进了她的脑海。他从来不曾勉强她,他一直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但是他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是一个不问自取的贼、一个半夜闯进她房间的登徒子、一个穿着放浪言行不羁的怪人。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好人,她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她竟然不由自主的信任他。
就连殒,都不曾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绝不会有半点怀疑的信任,甚至是依赖。
仅仅是这个念头本身,就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
刑没有逼她,只是轻轻拉下了她的手,把她揽进了怀中。
就像他曾做过千百次的那样,他的怀抱一直是她的港湾。
“靳姑娘?”
“谁?”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把她拉回了现世,她猛地回过头,这才现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在他怀里伏了那么长的时间。
她的脸有些烫,幸好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烛火。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却被他看进了眼底。他风情万种的笑了起来,她斜着瞟了他一眼,他却笑得更开心了。
那样张狂而肆意的笑意,剑刻刀锋一般的眉眼,她怎么竟然会认为他像个女人。可是紧接着她却现,在烛光映照之下散落的竟然是满头银丝。
只一根朴素无华的木簪随意的挽着,随着夜风而轻拂荡漾的却是满头黑白相间的银丝。
她突然莫名的心疼,可是刚想开口问,却现这显然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和场合。
“靳姑娘,他们现似乎有闯入的痕迹。”
看来那群侍卫总算还是有点作用,虽然现在对她来说也许反而更加希望他们就是一群毫无用处的酒囊饭袋。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记住我的话。对了,你的真名叫做钺。”
他凑近她的耳朵,留下这么一句轻如风声的话便又消失在了窗外的夜幕之中。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仿佛他吐出的热气还在她的耳边盘旋不散。钺。。。当这个字飘进她心里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仿佛有些东西开始悄悄的改变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打开了房门。
“痕迹?有人闯进来,你们竟然现在才觉?”
“这。。。是属下疏忽,属下只是上来确认一下,以免刺客惊扰了姑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窝藏刺客不成?”
“属下不敢。靳姑娘这里若无事,那属下这就去别的地方找。”
“哼,有没有事你自己不会看吗,这房间就这么大,有没有藏人你看不出来吗?”
靳妩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故意侧过身子,好让那个侍卫亲眼看个清楚。
“是属下鲁莽了,这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那黑衣人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一点儿也没闲着,早就暗地里把靳妩的房间扫了个遍。确认无人之后,这才不卑不亢的退了下去。
靳妩故意用力的砸上了门,生怕被他们看出了破绽。她心里可是虚得很,毕竟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也绝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主人。
若是她的一言一行有丝毫的行差踏错,那么这一楼一院的人很可能立马倒戈相向,变成她的催命符。
靳妩定了定心神,然后大大方方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越是一个人躲在房中,他们反而越是怀疑她。那么不如主动置身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他们自然也就找不到借口为难她。
所以她转身敲响了祁纹的房间。
“谁?”
“是我,纹先生你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