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将木矛削地更加尖细,试试手感后练习了一下投掷的准头和力度。而在多试几次后,麦冬发现了发现了一些异常:她的准头刚开始的确不怎么样,但试了几次找到手感后,居然很快上升,投了几十次后,已经可以说很不错了。看准目标后手的动作很快,手跟眼,眼跟脑,几乎在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木矛就已经钉在了目标上。她以前玩过飞镖游戏,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前并没有这样的反应能力。
力气好像也大了些,虽然用来做实验的目标是薄薄的树叶,以致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但人对自己的力气多少是有些估量的,她握着鱼叉时的感觉明显不同,总觉得还可以投掷地更有力。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咕噜的蛋壳,或者,咕噜的血的作用。
不管蛋壳还是血,对它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心里蓦地泛起一阵酸楚,她甩甩头,将这情绪压下去,继续做着后续工作。
然后便挑了附近最为清浅的一处河滩,在河滩下游用石头拦成一道围墙,从最浅处向里延伸,直围到约半米多深的水位再往前便要滑进深水了才停住。然后将木矛□□水中,目测木矛的弯曲幅度,丈量着眼睛看到的和水底实际距离之间的差距,以计算水面的折射误差。
如此,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她握紧鱼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流上游。
第一条,准头差了一些。
第二条,力气太小没刺破鱼鳞。
第三条,还是准头问题。
……
一直到第十条,一条胖头鱼摇摇晃晃地从上游游来,麦冬紧紧盯住那占了身体一半的大脑袋,心念一动,手随心动,鱼叉飞速掷出,“唰”地刺破水面,尖端狠狠地扎在了胖头鱼的眼珠上。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叉到了三条鱼。这效率跟咕噜自然不能比,但麦冬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她以前连鱼叉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而且她相信,随着不断锻炼,她一定会越来越熟练。
鱼捉到了,她却只能吃生鱼片。
咕噜在昏睡,刚经过一场暴雨洗涤的山林也很难找到适合钻木取火的干柴。
捉到的三条鱼中有两条是胖头鱼,另外一条却是她最喜欢的银鱼。胖头鱼个头大脑袋大能叉中是意料之中,捉到银鱼却真有点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意思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超常发挥,又快又狠地准确扎中那不过巴掌大的小鱼。
收拾干净了三条鱼,她将咕噜抱了过来,试图将削好的薄如蝉翼的银鱼片塞入它口中。
但无论她怎么尝试,那原本粉粉嫩嫩,此刻苍白如纸的小嘴却一直没有张开。
她呆呆地看着搁在咕噜嘴边的雪白鱼片,突然觉得食欲全消,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经被什么填满,再也塞不下一点东西。
食不知味地吃过这顿迟了许久的午饭后,她抱着咕噜顺着河流继续往前走。
老天总爱跟人开玩笑,这次,前行不过数百米便发现一个适合栖身的山洞。
看着这个姗姗来迟的山洞,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她速度再快一点,只要一点,也许就会看到这个山洞,那样她也许不会发烧,不会昏倒,而咕噜也不会因为喂她血而至今昏迷不醒。
但是,哪儿又有那么多如果呢?她摇摇头,哂笑一声,将咕噜小心放置好便开始清扫打理山洞,咕噜睡得地方铺上了厚厚一层柔软的草,周围的石头也全被她清理干净——在咕噜清醒之前,她准备一直待在这里。
整理好山洞,她又抱着咕噜出去,想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给它洗个澡,之前下雨时咕噜粘地一身泥水,现在都干干地贴在皮肤上,想来不会多舒服。
她洗的很仔细,先洗它的小爪子,洗了左爪洗右爪,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等把两只爪子都洗干净,忽然一愣——
两只爪子上都没有任何伤口。
但她很清楚地记得,她曾经吮吸过的,那只汩汩冒血的小爪子。
连忙又仔细翻找了一下,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论怎么看两只爪子都没有一丁点的伤口。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旋即又吹进一股凉风,吹得她满心冰凉。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那么小的一块蛋壳都神奇地能让她的伤口加快愈合,蛋壳主人自然也拥有超强的愈合能力。
所以她之前猜测的什么咕噜千钧一发间躲过巨石、咕噜皮糙肉厚不怕巨石压顶什么的,真是可笑至极,咕噜的确代她受了一劫,而且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的一劫,恐怕当时它受的伤并不轻,流的血也绝不会少,不然不会她醒来的时候它却正在睡觉,它平时没有那么贪睡,那时间也不是平时的睡觉时间,更大可能是因为大量失血引起的虚弱昏迷。但即便是那样,它还是在她稍一动弹后便惊醒过来,看她虚弱居然能还咬破手指让她喝它的血。
它才刚刚破壳五天,身子只有猫儿大小,她一只手就能提起的重量。这样幼小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为她流?
“咕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傍晚的幽静山林中,响起少女压抑中带着一丝哭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