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伯母一个妇道人家,住你家像什么话!”
莫吴氏有些好笑,家里的婆婆妯娌不是省心的,她要是不回去,还不知道如何编排她,闹得人尽皆知,从莫家村逃难到柳杨村的有十好几家,她不能不顾忌!
“额……”
莫颜尴尬的挠挠头,她还真没想到这个,想了想建议道:
“过两天还得去医馆复诊,这么冷的天来回跑也不是事儿,要不石头留下,堂伯母过两天再过来?”
莫吴氏一听颇为心动,家里乱糟糟的,连御寒的棉被都缺,饭也吃不饱根本不是个养病的地儿,只是她们母子够打搅了,哪里还有脸把孩子留下麻烦别人,于是推辞道:
“你的好意伯母心领了,只是石头还小,我这个当娘的不在身边怕是会闹腾,我还是带他回家,复诊那天再来一趟。”
莫颜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劝,看着瘦瘦小小、无精打采的石头,只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家里好不容易来个小孩子可以陪自己玩儿,臻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人要走,顿时急了:“可以让三妮儿姐姐过来照看石头,有亲姐姐在,石头就不会闹了!”
莫颜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三妮儿是堂伯母的二女儿,跟馨儿同年也是九岁,姐弟俩在她家,都能改善一下生活,就当是报答堂伯母那些年对他们姐弟的照顾。
在姐弟三个再三劝说下,莫吴氏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下来,她仔细地叮嘱了石头,让他好好的听堂姐堂兄的话,石头虽然不想离开娘亲,但还是乖乖的应下。
莫颜把莫吴氏送到街头,又给她叫了辆驴车。
莫吴氏已经觉得够麻烦了,哪里还好意思让莫颜花钱,便连连拒绝,莫颜只好说驴车总是要接莫清泽和三妮儿回来的,只是顺带而已,莫吴氏再三感谢后才坐进去了。
等莫颜回到家里,现臻儿已经拖了鞋子坐在床上跟小石头玩开了,只是小石头性子有些腼腆,跟臻儿又不太熟,只安静地看着小堂兄玩木马和小糖人,自己不敢动手乱碰。
见石头身上的衣服破旧又单薄,想到家里还剩些棉布,莫颜便打算给他做一套棉衣棉裤。
石头得知漂亮堂姐要给他做新衣裳,高兴地精神都跟着好了些,十分配合的让莫颜给他量尺寸,末了还羞涩的亲了亲莫颜的脸颊,把莫颜乐的不行,对这个小堂弟又亲近了几分。
这边其乐融融,柳杨村那边又是另一番光景。
“咋了,你达了就翻脸不认老娘这些穷亲戚了?”
田间地头,莫洪氏拉着老来女莫永喜,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指着一脸无奈的莫清泽愤愤不平的说道:“当年还是老娘把你拉扯大的,现在只是让你堂妹和侄女儿去你那里住几天,你就拉拔着脸不乐意了?”
哼,个遭雷劈的白眼儿狼,达了就想摆脱老莫家,门儿都没有!
“可怜家里的孩子天天饿得嗷嗷叫,他堂叔吃香喝辣的却不肯拉一把,呜呜!”
一旁的莫牛氏也抱着二妮儿假惺惺的抹着泪,从指缝里偷偷看莫清泽的表情,见他眉头皱的死死的不说话,顿时哭天喊地,句句指责莫清泽狠心。
围观来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莫清泽满脸不虞的看着这对做戏的婆媳,很想挥袖走人,可对方是长辈,他只能耐心解释道:
“二婶,不是侄儿不答应,只是赁的地方太小,去这些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堂妹和侄女儿睡地上!”
莫洪氏一听,想也不想的说道:“就多了两个人,这么冷的天挤挤还暖和呢!实在住不下,你再去赁间房不就得了?”
莫牛氏也附和着连连点头,理直气壮地婆媳俩丝毫不觉得这要求多么过分!
“啊呸,自个儿有地方住,还要去亲戚家占便宜,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是,前些天闹得那么凶,现在还有脸提这个,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莫先生哪里没照拂亲戚了?俺刚才亲眼看到莫姑娘带着隔了房的堂弟去城里看病,现在又把堂弟留下来自己照顾,就是对亲弟弟也不差什么了。”
……
见这对婆媳这么不要脸,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是满脸不屑。
听到这些议论,领着三妮儿的莫吴氏羞愧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要是她坚持带着孩子回来,婆婆和弟媳哪里会有借口为难堂叔。
已经十四岁的莫永喜因为是老来女,早就被老莫头和莫洪氏惯坏了,听莫洪氏说堂兄家达了,天天吃香喝辣,想让她过去沾沾光,她想都没想答应下来。本就不忿堂兄再三推脱,现在又听了村民们的议论,一下子就炸了,指着莫清泽就骂:
“你算什么狗屁堂兄,你要真有良心,就该让你家那几个贱种滚地上睡,把床给我们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