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尹瑟，如果是和别的男人结婚，她会有很健康的孩子，会有很平静的生活，会和别的男人走到老，而不是这样心惊胆战，整天活在失去另一半的恐惧中。
牧晟宸想，这一刻他竟然知道自卑为何物了。
相比较于那些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他自卑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命，他清晰的记得，尹瑟说过她最喜欢的东西是钱，因为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相反的，那些钱买不到的东西，她很讨厌。比如时间，比如生死权。
他真是活该被她讨厌。
“丫丫，你有一个了不起的母亲。”牧晟宸轻轻碰着她的脸颊，“很多东西你妈妈会教你，爸爸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长大的过程中你一定会交到很多朋友，但知心的一两个就够了，然后结婚，要找一个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恩，像爸爸也不错，是不是？至于工作吗？一定要有自己的兴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牧晟宸轻笑，这时候，牧念醒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牧晟宸，然后伸出小手抓住了牧晟宸的手指，然后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爸爸很爱你，如果不能陪你长大，请原谅我，然后你一定要成为你妈妈那样的好女人。”
“咯咯咯……”牧念还是不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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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和牧司瑞一起走了。
尹瑟呆呆的看着天空，瓦蓝瓦蓝，她多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像这瓦蓝的天空般澄澈透明，但是黑压压的乌云却时常来叨扰下。
而这次，不仅仅是黑压压的乌云了，还有电闪雷鸣，就看看他们是否禁受的住这无情而致命的灾难。
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个生命都是一个独自的个体，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最后也会一个人死去。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是把每个独自的个体连接在一起。
怨，妒，仇这些负面感情都可以。
但是人们最向往的一定是爱。
尹瑟知道自己天性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生为尹天江的女儿，尤其是年幼失去母亲，和恶毒的继母还有同父异母的姐姐生活在一起。
她从小就知道该怎样去讨厌，怨恨一个人，甚至知道怎样去报复，怎样去摧毁。
很久以前，对她来说，她觉得她活着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不看好她，所有让她不好的人得到报应，她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不好，她活着就是为了代替她母亲，做她母亲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慢慢的，她把所有的负面的感情全部丢弃了，她父亲和姐姐的死，继母入狱，其实都并非她的处心积虑，而是他们的穷追不舍。她肯放下这些支撑着她活了近三十年的东西，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全是那个男人。
他教会她成长，教会她什么是爱情，教会她什么是夫妻，教会她什么是成熟。
所以，渐渐的，她觉得她应该要以爱为名生活下去，对长辈的爱，对自己的爱，对丈夫的爱，对朋友的爱，她觉得这一切变得如此美好，她甚至开始不怕受伤害，不怕外界恶意的攻击，因为她相信，无论怎么样，那个男人会在她身后一直支持着她。
这一刻，尹瑟突然觉得很惭愧，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应该有一个好女人在守护着，但是她却现，是她这个不怎么成功的女人后面有一个成功的男人守着。
该把她往前推的时候就推着她，该把她拉到身后的身后就义无反顾的用自己胸膛去掩。
她永远也比不上牧晟宸的。
她自以为自己爱他比较多，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嫉妒比他多，她的小心思也更多，现在想来，那个男人只是不说，她在猜是不是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让他从不耍小孩子的脾气，生命的每一秒都那么珍贵，所以从不拿来和她说些无关痛痒争风吃醋的话。
他总是静静的看着她，习惯性的看着她，然后越来越了解她，直到有一天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都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些对他，她做不到。
所以她誓，等他回来，她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他，一定要做到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样，就不用在这样宝贵的时刻，还留些不好的记忆。
他很爱他，用生命在爱她，即便再恨他的方法，即便再想骂他，她知道，她没有怨言，她不会去看他，因为这是他的选择，她尊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下去，即便没有他。
尹瑟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下，溜进她的衣领中。
这时候，东方攸走了进来。
“你在想什么？”
尹瑟静静的转过头，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她的眼泪，她只是若无其事的擦掉。
“我在想，我还有多少东西需要学习。”
“你知道牧晟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让你当代任总裁的事情？”
“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尹瑟轻笑。
“就不觉得奇怪，他去了哪里，又为什么是你？”
“不奇怪，我不是说了，他的事情和我无关，但是职位嘛，总是越高越好。”
“你觉得你能担的起创世总裁这个名号？”东方攸已经察觉出来，她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
“阿攸，请注意你的措辞，不是这个名号，而是担任创世总裁。”
东方攸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神情，握紧了拳，而后不由嗤笑：“你觉得这创世的董事会是瞎的吗？会让你上位？”
“不是瞎的，也要把他们当成瞎子，你会帮我不是吗？帮的好，这创世说不定就姓东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