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几十个人根本不能跟数以万计的禁军以及五城兵马司抗衡,小皇帝早晚是个死,他们就算护着他,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呢?
这么些年被皇室当成他们纂养的狗,指哪儿咬哪儿,指谁咬死谁,这日子真是过够了,哪怕是没有解药呢,反正都是死。
这回至少不用死在那些肮脏的地方,连个裹尸体的破席子都没有。再怎样,也比跟着小皇帝继续当一条没有尊严只有辱骂的狗强得多!
小皇帝见状慌了神,立时大声叫道:“快,把这逆贼给朕杀了!快杀了他,朕重重有赏!”
所有人都看着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近乎癫狂的样子。
然后:“铿锵”“铿锵”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黄鸿飞大大的松了口气,皇甫琛的心却提到了喉咙口,他不动声色的对黄鸿飞说道:“想个法子靠近他,把安然从他手里救出来。”
除了一开始听到了安然的求救声,这么半天再没听她出声过,皇甫琛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她有什么不测,虽然他没有正眼打量过安然,眼尾余光却是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的,小皇帝每扯着她甩来甩去。
他的心就跟着一块儿忽上忽下的担忧不停。但每次都能看见安然虽然不舒服之极,胳膊腿却还是会随着小皇帝的动作而时不时的动弹挣扎,这才能让他稍微放心些,能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说服银甲卫上头。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依着安然如今的智力,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哇哇大哭了,可除了刚才那一阵叫喊,她却再也没有出别的声音来,难道她竟也懂得在这时候不能出声一面提醒了小皇帝或者激怒了小皇帝?
以她目前的智力,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吧?思及此,皇甫琛又忧心如焚了。
现在没有了银甲卫护着的小皇帝下一个年头只怕就要拉着安然同归于尽,他必须想法子在小皇帝彻底疯狂之前将安然从他手中夺回来。
“陛下,你我叔侄一场,也是君臣一场,你是皇兄唯一的骨血,皇兄病逝之前曾拉着本王的手,切切叮嘱本王要好好照顾你。
本王答应过皇兄,无论将来如何,本王都会保住你的性命。让你衣食无忧的过完一辈子。”皇甫琛不动声色的冲着黄鸿飞使了个眼色:
“本王答应过皇兄的事,断然不会食言,你若有什么要求或条件,尽可以开出来,能答应你的,本王绝不会拒绝。”
“让朕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哈哈……”小皇帝怎么可能相信皇甫琛的话,他仰天大笑一阵: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就是想将朕关起来,像关一条狗一样关上一辈子。朕是天之骄子,是九五之尊,便是死,也不要被你一辈子关起来!
是了,你也不好就这样把朕杀了,不然天下人都要笑话你吃香太难看,你要得个宽厚仁爱的好名声么,却休想朕配合你!朕告诉你,朕宁愿死!别过来——”
他抓着安然猛的往后退去,手指却正正的指向打算绕到他身后趁其不备救出安然的黄鸿飞:“想要救人啊?”
他嘻嘻哈哈的笑,一把将被他一时拎起一时拖在地上的被他折腾的鼻青脸肿的安然拉到自己身前来:“你再走一步,朕就先杀了她!反正朕就要死了,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都说摄政王对这女人情深意重,不但为了她身受重伤,还拖着伤跑出去救她,呵……这些事是真是假呢?”
到底还是让他现了。
黄鸿飞无奈的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看安然,又着急的看看皇甫琛。
小皇帝将安然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上却是一支锋利的匕,就顶在安然的腰间,此时那匕已经划破了安然腰间的衣裳,他怕丧心病狂的小皇帝当真无所顾忌的伤了安然,自然不敢再往前走了。
皇甫琛微微垂了眼:“你想做什么?”
“朕就是想看看,情深意重的摄政王到了这个时候,是要选择即将到手的皇位呢,还是要这个可怜女人的性命?”小皇帝的脸上敛去了一切疯狂之色,此时只剩下戏谑与好奇,更多的是能将摄政王玩弄于股掌间的兴奋与得意:
“江山与美人儿,你总不能全得了去吧!啊,朕知道了,这世上又有谁能拒绝那个位置呢?女人嘛,没了这个还可以有另一个。
就算想要找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找不到,只要大权在握,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看来呀,这倒霉的女人只好陪着朕一起共赴黄泉了。”
他说着话的同时,手里的匕慢慢用力,似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安然一般,也要皇甫琛亲眼看见安然就这样在他面前流尽最后一滴血。
“啊!”安然再顾不得装死,忍不住惨叫出声:“住手你住手!”
皇甫琛听着安然的惨呼声,惊怒的皱起眉头,脸颊肌肉重重抽搐了几下,迎着小皇帝阴鸷又兴奋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当真要如此?”
为了安然。他都已经打算放他一马,只将他永远囚禁起来,留着他一条性命的。
可他已然是不想再活了,才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对待安然!
不可饶恕!
“是不是很心疼?哎呀,流血了呀。”小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忽的一下将匕从安然腰间的血肉中抽了出来,将那匕往皇甫琛的方向送了送:
“多新鲜的血啊,让人看了就好生兴奋好生激动,好想一口一口全部喝掉——”
他这样说着。竟真的当着皇甫琛的面将那染着安然鲜血的匕放至唇边,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皇甫琛,伸出舌头将匕上的鲜血舔食的一干二净:“果真是…非常美味,摄政王要不要尝上一口?”
皇甫琛牙根骤紧,眉头拧起,眼中一片冰凉,仿佛修罗的杀气:“你找死!”
黄鸿飞则气怒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女人!她只是个手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是男人就该冲着正主儿去,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别让人在你生前看不起你,等你死了之后还是看不起你!”
“反正朕都不打算活了,还管谁会不会看不起朕。”小皇帝一脸无所谓,提着那把匕猛的拍了拍安然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