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的父亲已经醒来了”,月明寒这句话是冲着跑到床边的钟语蓝说的。
钟语蓝看着睁开眼睛眼珠微微转动的爸爸,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归是抱着希望的,可是她也很清楚爸爸醒来的可能性不是那么大。
“谢谢,谢谢你,月明寒!”
韩玉站在钟语蓝的身侧对月明寒诚恳的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
月明寒看了韩玉一眼没有接话,转而交代着,“病人刚醒来,身体机能需要一点一点恢复,先从说话开始引导,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他双手插在白褂子口袋里绕过病床向门口走去,期间经过和严惜桀站在一起的严惜漫身边,只是侧头深深的看着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径直走出了病房。
“爸爸,我是蓝蓝啊,你都睡了好久了,醒来真好……”,钟语蓝趴在钟义云脸上笑着呢喃着,说着又哭了……
钟义云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卡在喉咙里不出,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吐出了两个字,“女……儿……”。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一觉醒来恍若隔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今夕何时,在看到钟语蓝和韩玉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钟义云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存在。
“不……哭……”,他的声音稳了一些,钟义云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臂拂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手指挣扎着颤动了些,可是却力不从心。
“恩……我不哭,我不哭……”,钟语蓝胡乱的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扯出了一抹自心底的笑容,笑意直达水润的眸底。
“干爹……对不起!”
韩玉低下身子跪在了钟义云的床前,他当年没有陪在干爹身边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他心底深深的愧疚终于可以在干爹面前亲自忏悔。
“快……起来”。
钟义云因为声音太重太急而咳了起来,颤抖着手臂要去拉他,韩玉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
“傻……孩子,怎么……能……怪你”。
站在钟语蓝身后不远处的严惜桀眼底一片晦涩不明,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复杂的心绪袭上心头。
如今钟义云醒来,他深知他要和钟语蓝在一起,势必要学着接受和面对钟义云,可即便就算是如此,他心底深处依然还是想要钟义云醒来,这样就算他要面对自己的仇人,他也想要蓝的笑容回到从前,他们之间的心结能够散去一些。
只是向前迈出这一步真的需要很大的力气……
严惜漫扯了扯他的衣角侧头,侧头冲着严惜桀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唇语,“哥,你只需要把他当成你最爱的人最爱的人就好了~”。
严惜桀阖了下眼眸,目光重新回到了钟语蓝身上,指尖轻颤了下向前缓缓的迈出了步子,严惜漫紧随他的身后。
他颀长的身影靠近,躺在那里的钟义云第一个感觉到了,眼睛飘向了严惜桀,而后双目的视线在他脸上惊诧的聚焦。
失去直觉前的一幕幕都回到了钟义云的脑海里,季铭风想要杀他,他拉着季铭风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扣动了扳机,可是他怎么又活下来了?
还有,季铭风的身世……
钟语蓝看出了钟义云的神色有异,回头看到了走到她身边的严惜桀,慢慢的抿起唇角,她要怎么和爸爸说她和他的关系呢?
“你到底……是不是……小桀?”
这是钟义云死前最想要弄清楚的事情,没想到他还有机会弄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
“我叫严惜桀”。
严惜桀的声音不高不低却绷的有些紧。
“你……父亲是……严风?”
钟义云颤抖着眼睑双眸动容的看着严惜桀,做着最后的确认。
“你还记得他?”
双手握成了拳,严惜桀忍不住的冰冷出声。
微红的双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钟义云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有报恩的机会……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认出这个孩子啊,从他见到严惜桀的第一次他就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只是他一直都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他还活在世上。
这是钟语蓝和韩玉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钟义云流泪,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禁的想要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小桀……风哥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钟义云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依然吃力的说道,眼角的泪水也终是顺着皱纹的纹路滚落了下来。
他的一句话震到了屋里的所有的人,犹如平地惊雷一般!
尤其是严惜桀,他不可置信的走到了钟义云的面前,薄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你说什么?!”
当年的严风和钟义云一个生一个死,只可能是钟义云杀了他父亲,怎么可能是他父亲救了钟义云?!
钟语蓝站起了身牵住了严惜桀的手,他手指的冰凉让她更加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父亲……同样握着……我的手……扣动了扳机!”
“我却……没能救回……你,们,母,子”。
钟义云刚醒来的声带已经用到了极限,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深深的闭上了沉痛的眼睛。
十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的如电影慢镜头般回放,没有时间洗涤的模糊依旧是那么的清晰,那时候还是年轻的自己,年轻的严风。
他们同为殷正雄的手下,分管着白道的蓝扬集团上市公司和黑道的港口非法走私,他们慢慢的变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他还在钟语蓝小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去过严风家。
随着他们是势力愈见强大,生性自负多疑的殷正雄经人挑拨,开始忌惮他和严风的势力合二为一,越来越疑心的他竟然让自己和严风自相残杀,否则就以他们的家人孩子做要挟!
你死我亡面前,他们两人也不得不生死相搏兵刃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