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余声伸了个懒腰,又赖了一会儿才下床梳洗。
吃过早餐刚想去外面走走,走出屋门就迎面遇见了管家,她一边将围巾裹好,一边问,“我爷爷现在还好吗?”
“一切都好,”管家事无巨细地汇报,“老爷子今早起得晚了些,吃了小半碗燕麦粥,现在正和……”
余声惊讶打断,“有客人来了?”
难道是昨天遗漏的?
“是的,”管家颌,“是一位姓叶的先生。”
叶?
余声打了个冷颤。不是吧?她昨晚才答应他考虑一下,这上午就登门入室了?动作要不要这么快!
可当她来到会客室,现里面的情景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反倒是老爷子看到她出现,摸着白须,笑呵呵地说,“声声来了。”
傅时谨和梅苒也在,闻声也看了过去。
而那坐在老爷子对面的男人更是眉眼含笑地看向她,那眼神中的深意,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叶岂寒是以傅时谨好友的身份过来拜访老爷子的,但恐怕除了老爷子,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他这一行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爷爷,”余声走过去,警告性地瞪了某人一眼,“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某人无辜地摸了摸下巴。
“我该服老了,”余老爷子说,“早该听你的劝,不应该喝那么多。还好有苒苒帮我按摩,这才好了些。”
“那就好。”
“我听说你和叶先生也认识?”老爷子看她一眼。
余声撇嘴打了个招呼,“叶先生你好。”
叶岂寒也配合着做了回应。
“叶先生真是青年才俊,怪不得时谨说……”
“哪里哪里,”叶岂寒谦虚得不得了,“是您让着我。”
一边的傅时谨心思早已百转千回,老爷子考察人的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想来他心底也跟明镜似的,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了。
“苒苒。”
梅苒会意,同他一起站起来,“余爷爷,你们聊,我和时谨一起出去走走。”
余声连忙举手,“我也去!”
屋内便知剩下一老一少的两人。
余老爷子拨着茶杯盖,笑道,“这孩子就是打小被我宠坏了,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
他话语虽然数落,可语气满满的都是宠爱。
余家三代单传,到了第四代只得了一个孙女,全家上下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从小就是宝贝疙瘩儿似的被呵护着长大。
“年轻人,”老爷子放下茶杯,苍老的眼底终于显现出一番长辈应有的凌厉来,“你要过的这关,不在我这里。”
叶岂寒怔住了,“您、您怎么知道我……”
余老爷子到了这把岁数,阅尽千帆,哪里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从叶岂寒进门的那一刻就隐隐猜到了,当自己孙女出现,气氛骤然变化,在场的除了他和傅时谨外,其他人的眼神和动作甚至是呼吸无一不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几乎立时就明白过来这男人的目的。
“你要过的关,在余声那里。”
叶岂寒一直琢磨着老爷子的这句话,怎么也没办法想个透彻,几乎要陷入死局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然而,以为自己打了极好的算盘,恳求好友替自己引见余老爷子,先过了她家长这关,以后的路自然会好走许多,没想到居然被这样回踢了个皮球。
叶岂寒抱着这烫手的“皮球”,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思虑良久,他拿出手机了一条信息。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她已经睡下了。”
“你如今事业爱情双得意,可你兄弟还孤家寡人一个,总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吧?”
半个小时后,手机还没有反应,叶岂寒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真是太心酸了,亏他还把平生里从未说过的别扭话都说了个遍,也没换来那个爱妻如命的男人的一丝恻隐之心。
见色忘义啊!估计是根本舍不得叫醒他老婆吧?
“叮”的一声。
叶岂寒险些从床上掉下来,他如获珍宝地点开刚进来的信息,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一颗心逐渐下沉,最后竟落在了冰水里,泡得又冷又疼。
原来她竟然有这么深的心结,怪不得一直抵抗他的靠近,他越地明白过来,昨夜她对自己说出那句“考虑一下”,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他慢慢打出字来,“谢谢!”
“不用。如果不是时谨跟我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也不会帮你的。还有,无论如何,请不要让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