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脚步匆匆的离开,落在宫里来的众人眼里却成了不忍目睹,仓皇逃离的落寞背影,原来醇王夫妻居然这么恩爱,那些不合的传言都是假的啊。
有了皇后娘娘的指示,又有醇王的幸福,这些人哪里敢怠慢,看着醇王妃口里喊着人参,那太医点点头,立刻让人熬药催产,产房里人多,又把不相关的人都请出去。
徽瑜跟令国公夫人都是那不相关的人。
出了门,就看到门外跪着以美艳的少妇正抱着醇王的腿哭诉,此时髻散乱,衣衫不整,正跪在地上哽咽抽泣,好不凄惨。
“商姨娘?”徽瑜恻恻头低声问跟着出来的武嬷嬷。
武嬷嬷点点头,恨不能把商姨娘一脚给踩死才能解恨。
这商姨娘仗着颇有几分姿色,府里面的王妃、侧妃竟无一人及得上她的颜色,王爷待她也的确是有几分娇*,这性子就被养了起来。每每看着王妃那平凡的面容,心里都极为的看不起,总觉得王爷待她的情分,总有一天她也能坐上这个位置。她在王府行事慢慢地张狂,可是王爷也不曾斥责她,一日二日的,这心也给养大了。
此时,她跪在这里抱着醇王的腿,那粉面含愁,梨花落泪的娇怯的确有让男人爱怜的资本。
只可惜,时机不对。
有徽瑜这么个母老虎立着,醇王哪有心思怜香惜玉,满脑子都是这个蠢货害得他被董徽瑜这个恶婆娘骂的狗血喷头,他长这么大,他亲爹亲娘嫡母都没这么骂过,他居然就被董徽瑜给骂了!这一口邪气他不敢朝着董徽瑜,全都落在了商姨娘身上。一脚把她踹开,怒道:“王妃若不能安然无事,你就给她陪葬!”
商姨娘连哭都忘记了,傻傻的瞪着醇王,一副被伤透心的小模样,真真是可怜极了。
醇王往日还能被这样的神态给撩拨得爱怜不已,今日却当着董徽瑜那讥笑的眼神,满脑子都是自己丢人了,自己被骂了,可自己还不能打老四的老婆,因为他斗不过老四。
他憋屈。
他冤死了!
令国公夫人扫了一眼商姨娘,眼角都没动一动,这样以色侍人的女人哪家府里没有一两个的,便是她府里也有。不过是个玩意,惹了主人直接打杀了就是,都是楚珂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反被人给算计了,连累她在董徽瑜面前也丢脸。
徽瑜的眼睛从商姨娘身上收回来,心里挂着产房里的楚珂,心里实在是担忧不已,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商姨娘挨了两记窝心脚也不敢再使别的手段,只是低声哽咽,重复自己是无辜的,被人陷害了云云。
醇王黑着脸立在一旁,徽瑜看着熬好的催产药被端进产房,握着雪莹的手指不由的收紧,仰头看着天,总说好人有好报 ,楚珂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不能有好报?
令国公夫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努力让自己安定下来,她其实也不愿意女儿真的遇上什么危险,她现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心里也难受,可是这么大的家族,如果她真有有个好歹,难不成醇王妃的位置还能便宜别人去?她这样做没错,是为了孩子着想,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妹妹作为继室照顾姐姐的孩子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了董徽瑜的嘴里就是十恶不赦?想起董徽瑜硬逼着醇王立下那样的誓言,心里就能呕出血来,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
徽瑜转过头,就看到院门口诚哥儿立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小小的孩子脸上没有了往昔欢快霸气的笑容,一双眼睛呆呆愣愣的,似是迷失了方向。
“诚哥儿。”徽瑜开口轻喊他的名字,“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徽瑜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众人,令国公夫人也对着诚哥儿露出笑容,让他过去。
可是诚哥儿看也不看徽瑜跟外祖母,眼睛慢慢的落在醇王的身上,“爹,娘呢?”
醇王对儿子招招手,“过来。”
“爹,我娘呢?”诚哥儿不肯过去,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未知的恐惧,抓着门框的手泛白。
看着儿子的眼神,醇王那满腔的暴怒,一下子被冲刷的影都没了。对着这样干净带着几分质问又有几许茫然的眸子。醇王第一次现,他没办法直视儿子的眼睛,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窘迫。
“诚哥儿……你……你先过来……”醇王不知道怎么说,磕磕绊绊的看着儿子。
“昨天娘还跟我说上元节让我看灯,还说天暖和了带着我去庄子上抓蛐蛐,还说去年没让我掏鸟窝,今年不拦着我了……”
徽瑜背过身去,眼眶又酸又涩,泪珠都要止不住的留下来。
令国公夫人上前一步,看着诚哥儿说道:“好孩子,外祖母陪你说说话好不好?你娘正在给你生弟弟妹妹,她会安然无恙的,你看你都好好地是不是?”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对我娘不好,每次来看她都要骂她,每次你走了我娘都会哭,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醇王过去一把把儿子抱住了,“你娘……会没事的……你看她那么讨厌我,才不会让我后半辈子清净呢。”
“我也讨厌你,你总让我娘伤心,上回你还把这个女人抬进府里,她对我娘不敬你都不管,你滚开!”
诚哥儿一把推开了自己爹,哭着朝着产房跑去。
小孩子可不能去那种地方,徽瑜眼疾手快,一把将诚哥儿抱进怀里,紧紧箍着他,“诚哥儿,你是个男人,你忘了你娘怎么教你的?你不能进去,瑜姨陪着你好不好?相信我,你娘会没事的,不信你在窗子外面喊她一声,她一定会应你的。”
诚哥儿满脸带泪,看了徽瑜一眼,一溜小跑到了窗户下面,“娘……娘……我是诚哥儿,你应我一声,我怕……”
醇王听着儿子的喊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徽瑜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所谓渣男,总觉得自己是情圣,对哪个女人都是情深意切永不辜负。
屋子里没有回应声,诚哥儿害怕起来,又要往里闯,徽瑜连忙奔过去,令国公夫人也抱住了诚哥儿,诚哥儿使劲的挣扎,大喊大叫。令国公夫人很是尴尬,醇王看着儿子这样,也不再抱头反悔了,将儿子从岳母手里接过来。诚哥儿本就是个脾气大的孩子,此时又是害怕又是伤心看着他爹都要恨死了,想也不想的一头撞在了醇王的胸口,醇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四爪朝天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