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顾瑶给自己晚上做兼职的地方打电话,表示周六生病请假一天,周日争取过去,听得刘颜飞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抢手机,顾瑶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顶住刘颜飞,反方向拉长手臂,按下了挂断。
刘颜飞顿时跳脚道:“你说你是不是磕傻了?”
“周末双倍工资。”顾瑶虚弱地解释,明明人还软绵绵地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然而眼神中先前泛滥开的疲惫已经像潮水一般急急退去,只留下傲慢和毅然。
“……”刘颜飞憋了半晌,行吧,要钱不要命,他还能说什么?
顾瑶压下缓缓翻腾起来的呕吐欲1望,见刘颜飞呆呆地坐在床边,便出声赶人道:“你回去吧,医药费等我回去再还你。”
“别跟我提钱不钱的,在你眼里我是不讲义气的那种人?”
“你……”
“闭嘴!”刘颜飞怒目,“吃饭!”
顾瑶嘴唇轻轻一动,缓缓开口,“我是想说,我吃不下。”
顾瑶没再和他争执,因为很快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几乎没有精神说话,他让刘颜飞把他扶到不远处的洗手间,然后门一关,就挖心掏肺地吐起来,跟怀孕似的。
刘颜飞蹲在洗手间外面,顾瑶凶巴巴的还不许他进去,他差点又炸,但转念一想,顾瑶这么惨,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忍了算了。
他们在医院呆到了半夜,顾瑶吊完水,医生说他没什么问题,可以离开了。
然而学校晚上封闭,回去委实太过麻烦,可再在医院呆一整晚?急诊里随时都有需要照看的病人,他们也休息不好,况且刘颜飞不走的话,没地儿给他睡。听顾瑶说他的家人都在外地,这次受伤他还特意打电话给辅导员要求不告诉家里,如果放顾瑶一个人,刘颜飞良心上过不去。
怎么办?
刘颜飞犹豫半晌,领着顾瑶去了自己在学校边租的房子。
顾瑶最开始其实有提议过,认为他们可以去宾馆,结果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刘颜飞,也就不再发表意见,刘颜飞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颜飞租的房屋有些年头了,墙面倒是不久前刚粉刷过,没有电视,但有一台电脑摆放在大床边,床几乎就占了房间的一半,刘颜飞拎着铺盖去捣腾沙发,今天晚上,他把床让给顾瑶了。
而顾瑶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床边地板上吃剩下的快餐盒、小堆膨化食品垃圾袋,以及床上塞成一团的被子,眼角抽了抽,几经纠结,转身和刘颜飞为谁睡床谦让起来。
刘颜飞不讲道理,他不听顾瑶所说身上带着病气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他不能让病人睡沙发。
顾瑶简直被他喊得脑仁疼,甚至第一次发觉了刘颜飞的一根筋属性,明明人看上去还挺滑头的,于是就在他面无表情的抗议下,刘颜飞把他重新推进了卧室。
这样就很尴尬了,顾瑶因为后脑勺带伤,只能趴着睡在充满刘颜飞气息的被褥里,一股子汗味,这枕套和被罩是多久没洗?一个月?两个月?
虽然发出了内心深处的质问,但这是顾瑶自打进校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刘颜飞早上习惯懒床,一时间没想起来还得照看顾瑶这个病号,结果等他昏昏沉沉醒来,卧室的门开着,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刘颜飞套着拖鞋蹦到卧室门口,立即被震慑在当场,这还是他的房子吗?
沾灰的橙色窗帘布被拆下,现在空荡荡的,裸1露出窗框的本来面目。大床从头到尾都换上了衣柜里的备用白色碎花三件套,床单铺平,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电脑桌上和地上的零食袋垃圾都消失得无踪无影,连一粒细小的油脂残渣都没能留下,地板光可鉴人。
刘颜飞:“……”
难怪他眼睛都快给晃瞎了。
等到他听见洗手间里的动静的时候,顾瑶已经抬着拖把走出来,准备开始打扫客厅,见刘颜飞已经起床,正好,“去买早餐。”
刘颜飞就如同被人在跟前放了面照妖镜,不用顾瑶重复,自己就拽着海贼王索隆挂件的钥匙逃了出去。
顾瑶真是太变1态了,不知道打哪儿得出来的结论,刘颜飞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