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就见大菲的眼泪跟个喷泉似的又涌了出来,“呜呜呜呜小飞……我告诉你一件事……”
因为被大菲口中所说的事情打岔,刘颜飞就没能再去探听顾瑶和大哥的谈话。
也许私心里,他是信任顾瑶的,信任顾瑶做出的任何决定。
书房内,刘颜卿神情端方整肃,仰头靠着座椅,却是背脊绷得笔直,在顾瑶规矩地敲门之前,他都是看着书房苍白的吊顶,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摆在宽阔厚实的红木桌上。
“请进。”
等到顾瑶进屋,他才低下头,缓缓戴上眼镜,示意顾瑶坐下。
顾瑶从善如流地在他对面的会客沙发上坐了,开门见山道:“刘先生,我想我不用再做自我介绍了,我今天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他走。”本来他有想过努力争取刘颜飞大哥的谅解和认同,但是在看到刘颜飞后背的伤后,他觉得目前根本不可能。
“带他走……”刘颜卿把这三个字放后牙槽上一咬,“想带去哪儿啊?”他的目光落在离他几步远的顾瑶身上。
青年长得挺拔俊美,身段修长,原先他还觉得大菲的眼光不错,小伙子挺精神,没想到最后竟然走了眼。他记得面前的这个青年比弟弟还小两岁,现在刚念大一,可是看起来却比刘颜飞成熟许多,这种成熟不是体现在相貌上,而是指一个人处世的经验和阅历,顾瑶大晚上冒着寒风窝着火气来找他,进门的第一件事不是要和他求情或是拼命,而是想坐下谈一谈,有这种勇气的人可不多。
凭心说,如果青年不是把弟弟拐上歪道的元凶,他或许会对他非常欣赏,但现在,因为两人的欺瞒和离经叛道,只剩下浓浓的厌恶。
“他是我弟,我供他吃供他穿,让他长大成材,你一句带走就想直接摘果实?更何况你真能让他和我和大菲断得一干二净?”刘颜卿冷哼了一声,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温文尔雅,不过今晚温文的皮已经撕破了好几次,那就索性更彻底一些,“我不管你们那些情情爱爱海誓山盟,在我看来,你们一个天真地还在伸手向家里要零花钱,一个早出晚归攒学费,压根不是一路人,爱情不能当饭吃,你们长久不了,现在清醒还不晚。”
他之前也听大菲说过一些关于青年的状况,勤工俭学,到处给学生做家教,和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弟比一比,就像是田野间四面漏风的寒屋,刘颜飞可以图新鲜,像是体验生活一样在寒屋下住个那么三两天,但是时间一长,心里没有怨怼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太了解自己矜贵的小弟了,那可是个喝矿泉水都得指定牌子的主。
“你家里人知道么?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家里人沟通一下。”这句话带着点威胁的意味,如果顾瑶的家里人不知道,那么把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扔回去接受再教育正合适,不然他还真不好如同对待刘颜飞那样,拿鞭子把人抽个哭爹喊娘。
但刘颜卿到底还是小看了顾瑶。
顾瑶无所畏惧,“他们知道。”
以及两人想在一起的态度之坚决。
顾瑶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打过腹稿,“只要颜飞愿意,我可以挣钱养他,虽然这几年上学可能条件艰苦一点,他也需要自己走出学校去工作,等到我们都毕业,就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