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隐隐看出端倪的人都送来祝福,却是唯有戚美瑜一人知道,那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温文尔雅的大才子,长得其实很有几分像了她记忆里的初恋…
在河州绿树成海的山间,她对着与当年类似的景色,伴着与当年相似的人;
便仿佛也失了分寸,开始触景生情,生出了许许多多当年青春年少时才会有的心动…
却是不想,一切,都是陷阱。
几番吞咽下恶臭的饭菜,戚美瑜已是泪流满面。
这样的折磨不知何时才是终结,她再抬眼时,眼底尽是悲伤夹杂着恨意!
只是她不能反抗,那样的眼神刚刚入眼,对面季阳秋眸露凶光,猛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那样清秀的一张脸,也可以那样狰狞!
“恨?你居然还有胆子恨?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
怒吼着,他一把拽起戚美瑜枯草一般的头,压着她的头重重撞到了木桩上!
咚!
咚!
戚美瑜撞了两下就疼得差点昏厥,季阳秋却像是疯了一般,拽着他的头一下下重重撞击着她的脑袋,边撞边声声嘶吼!
“你的报应远不止这些追霞,我要你付出的代价,一定比死痛苦!”
他叫嚣着,愤怒的松开戚美瑜的头,掌心上满是断纠缠着血污。
气急败坏还嫌不够,一脚踹飞食盆,季阳秋在洞穴里来回踱起步来。
今日他格外焦躁,因为上方的变故,因为有意料之外的人闯入,破坏了他的计划!
“当年你让云弥替你死在祭坛上的时候就该猜得到这一天,云弥不能白死,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说着季阳秋蹲下来,重新掐住气若游丝的戚美瑜,恶狠狠盯着她看了片刻,咯咯笑了。
“本来你是该死在祭奠上,十足感受过当年云弥受过的痛苦,然后比她痛苦百十倍的死去!”
“但是现在,恐怕实现不了了…”
他笑得阴森,死死咬牙!
“只是你以为你能得救么?呵呵,做梦!”
“我不会放过你的!入侵者不知道我们在这下面,大巫师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永远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你会留下,天天面对我,被我折磨!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我会让你留着最后一口气,体会死后下地狱才会体会到的痛苦!”
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疯了!
恍惚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戚美瑜瞪着无神的眼,盯着近处季阳秋模糊的脸,此时此刻受着这样的威胁,她眼底没有一丝惊恐绝望,细细分辨,那是悲伤弥漫,是沉痛,深凝。
当然季阳秋什么都没看见…
他仍在狞笑。
【追霞,去往地狱的路上,我们来日,方长。】
——
“她烧了,需要降温,你们谁去打一壶水回来。”
寂静的小木屋里,待到后半夜,安浔探过苏洛的体温,皱眉抱了一个陶罐,起身到了墙角两名女护卫面前。
同样的话她已经说了第三遍了,不知是不是听不懂,两人都冷冷的没反应。
安浔叹了口气,伸手牵起其中一个的手腕。
“你过来,过来试试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安浔一下拉着那个黑衣女孩站了起来,女孩显然有些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浔拽着到了床铺前。
眼前这长漂亮的姑娘看着好柔弱,怕伤到她她都不敢挣脱,黑衣女孩心想着,被安浔牵着,轻轻搭在苏洛额头上,那里非常烫。
安浔当对方听不懂中文。
“所以生病了,烧…”她指了指苏洛,“我要水,atr,你用这个罐子接水回来,我要给她降温。”
她连比带划的给黑衣女孩演示了一番,看她微不可查斜眼,征询了一下另一个女护卫的意见。
看来那边那个才是主导。
安浔没表现出半分心思,依旧皱着眉,看着很忧心的样子,下一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另一个短的女护卫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罐子。
人很酷,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安浔愣了愣,回神望上对面的女孩,笑起来:“谢谢啊。”
那女孩也不开口,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便退回了之前守卫的地方。
安浔垂眼,看来是个警惕心弱的,不过能独自留下,身手想来可以。
她没做声也没动,坐着的位置依旧可以看到窗口,沉寂的空气中之后苏洛微微沉重的呼吸,安浔眉目轻柔,在苏洛难受得皱眉事,轻轻俯身到她耳边安抚。
身后的黑衣女孩正好奇看过来,下一秒窗外却是耀眼白光一闪而过,直直照入了房间里!
黑衣女孩炮弹一样弹起来,迅猛冲向窗口,移动的瞬间甚至身后将安浔往身后一拨,把她推到了射程死角处!
下一秒枪声未起,她已经瞬移到窗前,改变策略刚刚探头一张望,忽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冰凉蚀骨的一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后颈!
黑衣女孩大惊,人的颈项穴位众多,被钳制住后颈难以移动,等同于失去了大半战斗力,稍有不慎就会任人鱼肉!
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偷袭了她,本能一甩手送出袖里剑,反手一抓朝着身后猛然刺去!
结果下一刻却是她的手腕也被擒住,同样冰冷的一只手,带着非人般蛮横的力度!
她忽然回过神,此刻一片寂静的房间里,方才她保护的那女人去那里了?如果,她不是此刻她身后那人的话!
呵呵…
然后她便听见了一声轻笑。
凉得透心,带着轻漫的调调。
她骤然回头!
那是方才那个女人,娇柔的美丽的撒着娇照顾着病人让她以为手臂一折就能断的女人,此刻她正死死的掐着她的手腕,手指如同铁钳一般,寸寸将她的手腕拧开!
她的袖里剑,明明只隔了她的眼球半寸不到,她甚至都能看清那尖锐刀锋在她眼底留下的影子!
瞪着一双幽深墨瞳,她却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甚至嘴角轻轻牵起一抹散漫的笑,下一秒用力一转,将她的袖里剑彻底卸下,轻轻一弹,掉落在了那病人的被絮上!
黑衣女孩张口要叫。
安浔眼明手快一瞬压住她的嘴,脚下一勾把她掀翻,松开她的后颈反手拧上她的手臂,提着她压到了地面上!
她那一摔几乎所的力道都被化解没有出半点声响,黑衣女孩心惊的下一秒已是感觉一只冰凉小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
三分钟之后,外出打水的短女人也回来了。
抱着满满一罐清水,她回到木屋门前,刚刚要推门就敏锐感觉到一丝异样,她眸色一凝,一把将门推开,入眼的房间里光影晦暗那篝火已经快灭了,她一眼扫视到床铺方向,一秒过后稍稍松了口气。
床铺上,原本睡着的病人身边,多了一个长披肩的背影。
她侧躺着,长洒落在身后,身上的白色T恤在黑间依稀可见,就是刚刚那个姑娘。
短女人不再迟疑,抱着罐子进屋,反手关上门的一刹那,忽然觉了另一个问题!
同伴呢?!
她心惊抬眼的下一秒,头顶上方骤然一个黑影坠下,速度快得她几乎只看清了那道漆黑的影子,手中罐子一瞬脱落,被对方脚背一踮接了过去!
她探手到了罐子里一把扬出一串水珠,直直打在短女人眼部!
她吃痛不得不瞬间闭眼,彼时耳边劲风刮过,对手已是直逼眼前!
安浔飞起一脚就踹掉女人意欲侧踢的腿,一手擒住她的胳膊往旁侧一拉,轻松就把她整只手臂扯脱了臼!
然后她扭着那只断手,一个回旋把人死死压在门板上,右手环绕到头部,摸到耳朵后,干脆利落一个反拧!
——咔嚓!
伴随骨骼清脆的摩擦声,短女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遇袭的全过程,就软绵绵的瘫软倒地。
安浔轻轻将水罐放下,转身回到了窗边。
看见她出现了,窗外那道耀眼白光再次打了过来,这次只是很短的一瞬,安浔神色淡淡抬起头,看着前方树影一动,一个黑影穿过茂密枝叶,隐没到了夜色中!
她回头再看了苏洛一眼,把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转身到了窗边,一脚跨出窗沿。
苏洛记得,这时候,她是突然惊醒了一会儿的…
然后她恍恍惚惚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一片氤氲月光中,一个女生穿着漆黑劲装,头高高束成一个马尾,正身姿矫健的攀附在窗沿上。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姿态…
那是…安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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