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酒吧门外全员集合准备出,大兵眼尖,一眼觉猴子不在。
“猴子人呢?”他微微紧张,东张西望。
“猴哥突然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估计是太兴奋了哈哈他想整那个什么安小姐很久了!不过我们不等他了,让我们先去呢!”人群里有人嘻嘻哈哈回答。
大兵皱了皱眉。
只是大家情绪都很高嚷着要走了,他也不好强行劝阻,只能再朝酒吧方向望去一眼,跟着大伙先一步离开。
…
另一头,酒吧阴暗的卫生间里,猴子咬着指甲坐在马桶上,把刚刚看到的一幕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盒子里是枪,拆卸成两段,一把拼接过后就能直接使用的冲锋枪!
他们的配枪是手枪,平时是不被允许在没有任务的时候私带这样的重型枪械的,大兵绝对有问题!
再是转念一想到方才席上大兵同苏怡交头接耳的画面,猴子后背一寒,立马从兜兜里掏出手机,刚要拨通顾三的电话,在下一秒却生生顿住!
这事牵扯上了苏家。
在还没有弄清楚原委的情况下他真的可以把事情直接捅到当家那里去么,会不会连累苏家最后害到了小洛子?
猴子和苏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这么一想他万般纠结,立马退出了通讯录。
再想了想,猴子点开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
彼时,夜风悠扬,明月轻悬,步入九月,入夜后的临江气温已经微微转凉。
市中心的大平层小区,轻柔的灯光从家家户户的落地窗内透出来,清幽雅致。
枫林棋苑B栋八楼801,室外城市的灯火映上明净落地窗,客厅里只点着一盏小小壁灯,气氛温馨怡人。
客厅旁侧紧闭的活动室内,时不时传出几声拼杀,最激烈的时候还伴随嘹亮狗叫,好不热闹~
这是裴钊最近新购入的PS4游戏机,黎曼曼彻底玩上了瘾。
今天又到了双休,周五的晚上最悠闲了,黎曼曼约了裴钊一起继续攻略上周玩的玄幻游戏,兴致高昂。
裴钊觉得买下这个PS4是他今年做过的最明智决定。
此刻酒足饭饱,坐在活动室柔软的榻榻米上,裴钊手持遥控手柄,怀里抱着比抱枕还要柔软的他家小曼曼,两人一道畅游在游戏的海洋,身心简直无比舒畅,就差没有安个狗尾巴跟着Happy一起摇啊摇了~
黎曼曼打游戏很认真,此刻正微微猫着腰,两眼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前方的大屏幕,操控她的红色小人穿过一个布满了蜘蛛网的隧道。
那隧道里蛰伏着许多蝙蝠,她必须要将速度放到最缓,用最轻的动作一点一点挪出去,否则一旦惊醒了蝙蝠,以她的等级就是死路一条!
那些蜘蛛网提醒着她与蝙蝠的距离,每当过于接近的时候蜘蛛网就会变成红色。
黎曼曼小心翼翼的操作,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进洞了。
她的搭档蓝色小人裴钊已经一次通关,早在蝙蝠洞的那一头等了她很久。
裴钊靠坐在软垫子上,松松的圈着怀里的黎小曼曼。
她打游戏的时候异常专注,那表情和她选的红色小姑娘超级像,他每次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两人打着游戏,Happy有些无聊的蜷在两人身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尾巴。
黎曼曼已经爬了太久,室内悠悠的飘着游戏背景音,裴钊偏头望上怀里小姑娘圆乎乎的小脸,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
她每次这么专心的时候就非常好占便宜,基本忘记了要娇羞。
裴钊无声弯了弯嘴角,看她耳边细碎丝下那只小小雪白的耳垂,他很想过去咬上一咬,但是强力忍住了。
他的手机下一刻忽然震动起来。
房间里已经好久木有动静了,地上传来蜂鸣的那一刹那Happy哇的出一声兴奋大叫,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
Happy激动的直接后果就是黎曼曼手一滑,直接摔到了蝙蝠堆里…
大屏幕上立刻逼真的闪现满屏猩红眼睛,无数巨大的吸血蝙蝠飞出来,瞬间把可怜的黎小曼曼咬死…
那画面不说还挺血腥,黎曼曼伤心的大叫一声,抱着手柄一下歪倒在榻榻米上。
她这个动作直接导致家里两条狗狗同时扑了上来…
黎曼曼惊吓的在地上滚,但是反抗无效,先被热情的Happy扑倒嗷呜一口舔了半脸,再被裴钊哈哈笑着抓起来用袖子给擦了口水,吧唧一口亲上另一半脸!
他亲过她再抱着揉两揉,最后换Happy上来继续“蹂躏”,自己笑呵呵的抓过手机翻身爬起来。
裴钊打开房门朝客厅走:“喂?”
“喂,钊哥?哦钊哥,是我啊,我猴子!请问小洛子跟你在一块儿么?”
裴钊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门,记起猴子来,微微勾了唇:“哦是猴子啊,苏洛现在应该在学校吧,你找她有事?”
唉还是没找到人!
手机那头猴子叹了口气,声音变得微微焦急:“是这样的钊哥,今天晚上我们一群人在酒吧喝嗨了,苏怡姐现在带了一群人正往本家去呢,说是要去验一验那安家小姐是什么货色…”
“…噗!”电话这头裴钊正捏着两瓶水往回走,听见这句反应了两秒,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就让她去啊,去验呗!话说是谁想出的这一招啊这么损?不过只要不玩脱轨就行,闹一闹也没什么不好~”
裴钊也是个贪玩的,随意就给了答复。
原处黎曼曼正抱着Happy玩闹,听见声响一人一狗同时抬起乌黝黝的大眼睛朝他望来,真特么的萌炸了!
裴钊心不在焉的放下水,刚准备挂电话,那头猴子飞快跟上一句,裴钊弯腰的动作在半空一顿。
他还拿着手机,却不说话了。
再过了几秒,连脸上那抹淡淡慵懒的笑意都敛去,眉目间透出一抹阴冷来。
黎曼曼察觉到异样,指挥Happy坐好,站起身来。
裴钊在下一刻皱了皱眉:“好我知道了,你先打电话给顾三把事情说一遍,免得到时落一个知情不报。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话落他挂断电话。
“怎么了?”黎曼曼担忧开口。
裴钊皱眉考虑着什么,片刻才回头看她:“我现在要去霍家一趟。”
他沉沉看她一眼,似思考几秒:“你也跟着一起去。你说今晚苏洛是在补考?掐着她考完的时间打电话过去,让她放下手头一切事情火速赶到霍家本家——”
“苏家出事了!”
…
一场生日宴,成就第一次对决的绝佳时机。
彼时,当幕后之人布置好牵线木偶搭设好戏台,正准备上演一场助兴大戏的时候,气氛诡异和谐的霍家本家,长桌之上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来宾同主人已经各自入席。
今晚论辈分最大的是裴元禾,论身份最高的却是霍城,双方都默契的没有选择长桌主位,分列到了席位两边。
由霍城同裴元禾坐了两侧位之后,安浔同裴夫人段忆荣依次列席,江玉玲按辈分坐在了段忆荣下位,其后便是莫锦云同儿子霍凌风,霍城的大哥霍岷称病并未出席。
这样一落座之后,两头俨然失衡。
最后跟着进来的三位堂口会长掂量一番,颤颤巍巍坐到了霍城与安浔同侧…
却又心有余悸,自同安浔之间拉开了一人席位,总算踏实坐了下来。
没有什么祝词,也没有寻常家庭其乐融融的气氛,晚宴直接开席。
江玉玲冷着一张脸,霍凌风一脸病容,莫锦云努力想要说上几句活跃气氛的话却是很少有人搭理,霍城只在裴元禾夫妇偶尔提问的时候恭顺回应几句。
安浔全程蒙头吃着东西。
当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天她会同对面的莫锦云同霍凌风坐在一张桌子前用餐,这世界真的很小,也的确很奇妙。
今晚她并没有再忙里添乱的想法,全程微微垂着眼,嘴角带着弧度恰好的笑容,用餐礼仪非常考究。
长桌对面,江玉玲冷冷的把眸光从安浔身上收回,她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号称名门出来的大小姐,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给谁看?江玉玲冷笑着灌上一口红酒。
这一次倒是她们婆媳难得立场一致,为了好好观察才坐在对面的莫锦云全程笑眯眯的,盯着安浔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却全是冷光。
女人对漂亮的同性天生有着排斥,何况是莫锦云这样的女人,她第一眼看见安浔就觉得满眼是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感知的对面各种冷飕飕的小眼神,安浔默默低头挖着她的豌豆酱烤鳕鱼。
霍家的厨师水平一般,豌豆酱调得偏咸了,烤鳕鱼也有点烤过头,戳上去干干的。
安浔贪吃又挑食,一般不好吃的东西只会做做样子随便尝一口,在她第三次戳上鳕鱼却没吃的时候,霍城偏头看了她一眼。
安浔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今晚来霍家,算是打探敌情。
莫锦云不如她所料果然只是个肤浅又没涵养的女人,说实话让人连折腾的欲望都没有,不如直接搞辆车撞死丢海里去好了,省时省力。
却是霍凌风,半场晚宴下来,他跟她差不多一样沉默,似乎也和她心中的印象,差异巨大。
她重生这一世,最了解的男人,除了霍城之外,可能就要属霍凌风了。
她有着四年前死亡那一夜的记忆,有着四年间深挖他所有背景历数他所有经历的文件,甚至包括他这几年做心理诊疗的所有机密报告。
只是这一切形成的她对他的一个固有观念,却是在今晚微微被打破。
对面那个重伤之后刚刚痊愈不久的大男孩,今晚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肤色病态的白,看着眉清目秀,也异常的普通。
除了席间时不时朝他们投来直勾勾的目光之外,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霍凌风很恨霍城。
这一点在他的心理诊疗报告里体现得很深。
然而却是她偶尔借着拿餐具理头等等的小动作状似无意朝那处瞥去一眼的时候,她每一次看到的眼神都是淡漠空洞,里头并没有多少恨意徘徊。
此外霍凌风还变态。
他的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对女人的态度上。
霍凌风好色,弑杀,自四年前案子之后,他曾经犯下过好几起虐杀案,对象大多是为了赚钱铤而走险的援交小姐,事后所有的真相都被霍家一手掩埋。
她有门路,调出过一些记录,里头真真假假,大致可以推断的,是霍凌风虐杀的对象一般以妖艳型的女人为主,虐杀的方式几年来进化型展,手段一次比一次残忍。
这是针对固定特征的对象展开的无比差别变态杀戮行为,伴随着仇恨同快感,且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换句话说,霍凌风是一个心理异变性连环杀人魔,一般这样的人心里都有个奇妙的开关,一旦有符合其喜好的猎物出现就会像嗅到血的鲨鱼一般兴奋起来,这样的兴奋她懂,那可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东西。
安浔伸手轻轻撩了撩耳边的碎。
她艳丽,性感,天生就长了一张妖娆的脸,不见得能说符合所有男人的喜好,但至少对着霍凌风,她的长相几乎能gt到他所有的爽点,此外,他还是他最恨的二叔的女人。
如果她是他,此刻心里会盘算些什么?
至少绝对不会是这样,整场宴席一直默默无声,甚至没有让她感受到强烈的黑暗气息。
想着,安浔垂眼,敛去眸中一抹意味深长。
宴厅侧门打开,端着托盘的侍从鱼贯而入,端来今晚的主菜帝王蟹。
餐盘放下的时候裴元禾笑笑开了口。
“我觉得这安丫头挺不错,怎么,可有结婚的打算?”
宴厅里本来就异常安静,这一问似在深水里炸了一颗鱼雷,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那一刻,不期然间,她直观嗅到了一股最深最黑的暗意,瞬间翻卷得让一夜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的她胃疼!
她轻轻抬眼,第一次对上霍凌风那双黯淡得没有半点光亮的眼。
她面无表情,望着对面同样面无表情的青年,这席上最美味的佳肴其实就是他了,她甚至没有太注意霍城回了裴老一句什么。
下一刻耳边传来餐盘轻动,侍从细心的放下安浔的螃蟹,霍城平缓的声线同时在耳边响起。
“想说什么就说。”
这一句极淡,里头不带半点情绪起伏,不是对安浔说的,而是对着霍凌风。
这亦是这整场宴席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长久以来,在他受了刀伤差点死掉又捡回条命来之后,第一次的眼神交汇!
这一刻,便连安浔都能察觉到霍凌风的紧张。
这种紧张,本不应该属于他这种藐视天下以杀戮为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