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冰块竟然主动约她吃饭?
樊思荏真心觉得受宠若惊。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也事情要跟简奕说,便答应了:“好。”
“那晚上见。”简奕淡淡回了一句,不等樊思荏开口,已经挂了电话。
樊思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机,脸色立时就阴沉了几分。
身边,樊少杰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好奇道,“思荏姐,你生气啦?”
他知道樊思荏除了对待他家里的那三位,并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又或者说她是那种微笑给别人,自己默默吞咽泪水的人。
所以,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她出现这样微愠的表情。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想跟“那家”的少爷多废话。
樊少杰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说没有了,你耳聋啊!”樊思荏一掌按在他的额头,用力推开。
“嘶……”樊少杰摸了摸额头,瞪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暴力呢?小心嫁不出去!”
他瞪着她,故意臭她。
樊思荏却嘻嘻一笑,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用力搓圆捏扁,“小子,不劳你操心,姐姐我早就被人预定了!”
“唔……”樊少杰用力扒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疼的脸颊,惊讶道,“真的假的?那人是不是视力不好,要不要看看眼科?”
“樊少杰,你去死!”樊思荏火大了,表现得很凶悍,抓起凳子就要砸他。
小店老板,看着这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樊少杰立即开溜,躲到了简洁身后,表情有点小嘚瑟,如同示威一般喊道,“打不到呀,打不到。”
不想,他的话音刚落,简洁已经拽着他的皮带,一甩手摔到了地上。
“轰”的一声闷响,樊少杰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只觉得生无可恋。
“哈……”樊思荏眼见如此,顿时大笑出声,“活该!让你胡说八道!”
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凳子,重新坐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桌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止都止不住,眼角已经有笑泪流下。
简洁居高临下地看着樊少杰,拎着打包盒走到樊思荏面前,两人默契的击掌,一起往卫生所走去。
“洁姐,谢谢你。”樊思荏的笑声还没有止住,看着简洁由衷道谢。
“没什么,对待顽劣的弟弟,就必须‘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会学坏的。”简洁一脸认真地说着,手上还有那种“好汉”干架的手势,样子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绝对不是普通男人恶意比拟的。
“嗯,同意!”樊思荏笑着点了点头,越喜欢这个霸气大姐大了。
身后,小店内,樊少杰勉强扶着收银台,慢慢站起来,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腰老腿老胳膊,就见店铺老板甩出一张账单,笑嘻嘻地说,“小伙子,麻烦你付一下钱。”
……
樊少杰眯着眼睛凑到账单前面,双手接过单子看了下,惊叹道,“200!就这三个菜?”顿了顿,嘲讽道,“你这菜还上星级啦?”
“五个菜,五碗饭,”老板说着一口当地方言普通话,加上他的语速很慢,听起来特别搞笑,“两罐啤酒,两瓶矿泉水。”
……
“老板,你这可不对啊,做人要诚实,桌上看可就三个菜,三碗饭。”
“打包了两个。”老板朝着卫生所的方向看了一眼,用很友善的眼神注视着樊少杰,简直就是把他当成那种花钱的凯子看待。
樊少杰瞬间垂下脑袋,慢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着两张红色大钞,送到老板手上。
接着,他就好像是掉了魂的行尸走肉,很无力地往卫生所走去。
如果,此刻有谁在旁边画画写生,绝对会在樊少杰的头上填上三道黑色竖线。
他真是衰,衰到家了。
下午,简洁安排了车子送魏家老太太去市第一医院,由樊少杰跟车随行。
“洁姐,市医院我就不去了,我得回训练营。”樊思荏帮着医护人员一起,把老太太抬上急救车,却很快下了车,不打算随行。
樊少杰自然是知道原因,从车里看去,本想劝说她一起的,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他知道樊思荏去医院,一旦遇到了自己那个姐姐樊梦璇,就会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无比惨烈。
于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樊思荏,给了一个能够理解的眼神。
车外,简洁让乔燕春和欢欢上车之后,就对着樊思荏说,“我也还有事,没办法去医院,你就跟着我吧。我先把你送回训练营。”
“好。”樊思荏点了点头,看着急救车门关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简洁从樊思荏和樊少杰彼此的眼神看出,他们之间虽是姐弟,却有着淡淡的疏离,似乎各有各的忌讳和顾虑。
她拍了拍樊思荏的肩膀,说,“走了,送你回训练营。”
“嗯。”
樊思荏跟着她去拿车,坐车回到训练营。
简洁看着她下车,朝她挥手道别之后,就开车离开。
路上,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简奕的电话。
“臭小子,你约思荏吃晚饭了没有?”她就怕那个冰块白痴老装cool,把她这么好的弟妹给冻跑了。
“关你什么事?”简奕一听她的声音,很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三八了?”
“我去,你丫的臭小子,我这是关心你!”简洁的表情转沉,一字一顿,怒声训斥,“难怪老二说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起初我还不信呢,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回去之前,该好好修理你一顿!”
简奕听着她的训斥,也不怒怼,只是冷声问道,“你到底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你敢挂试试!?”简洁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言语中跟多的是警告和威胁。
简奕沉默,干脆不说话,直接把手机放到一旁,修长的手指快节奏地敲击着键盘,编写一个病人的手术方案。
“喂!臭小子,你别给我装不在,我可告诉你,约女孩子吃饭,记得送礼物!别空着手,臭着脸过去,听到没有!”简洁好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如果不是急着赶回家,她绝对会先杀去医院,把简奕揍一顿之后,再离开。
“就这事吧,没有其他的吧。”简奕并没有接电话,而是淡漠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挂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简洁真的快被他气死了,脚下踩油门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点,车子好像离弦的箭,一下子飞出老远。
她是真的准备杀到医院去训人了。
这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电的是邹佳秀。
简洁知道这是来催她早点回去的电话,拧着眉挂断了,而后打字送:回来的路上,半小时后到。
她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拐弯驶入小道,往父母所住的别墅驶去。
晚上,樊思荏在训练结束之后,清清爽爽地冲了个澡,而后换了很居家的白色宽松大毛衣和牛仔裤下楼。
她刚走到门口,拿着手机想要给简奕打电话。
熟悉的玛莎拉蒂总裁已经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到她面前。
“上车。”简奕滑下车窗,语气中带着惯用的命令口吻。
樊思荏没有说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坐进车里。
简奕看她扣上了安全带,便开车离开。
晚饭地点是他中午让叶子喻预定的,是市区的一件西式牛排餐厅。
他把车子停好之后,就和樊思荏一起走进餐厅。
“简先生,您订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上菜?”服务生领他们到位置坐下,倾身递上菜单询问。
“嗯。”简奕点头应了一声,埋头整理面前的餐具和餐巾。
“请稍等。”服务生躬身退开,没过多久,餐厅服务生推着餐车来到他们面前。
先把礼盒装的礼物送到樊思荏面前:“樊小姐,这是简先生送您的礼物。”
“礼物?”樊思荏非常惊讶,眨巴眨巴眼睛接过那个盒子。
粉紫色的礼盒,包装很漂亮。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礼盒都是装鲜花的。
樊思荏长这么大,还没有收过男人送的花呢,莫非今天要成为历史性的第一次?
她微笑着看着简奕,现他一直低垂着眼眸,不去看她,估摸着是他害羞了,所以才刻意回避她的视线。
哟,小样,还知道不好意思。
樊思荏心里暗忖着,故意凑上前,把头压低,从下往上看着他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嗨,我可以现在拆吗?”
简奕尴尬,蹙眉小声道:“送你,当然可以拆。”
“谢谢。”樊思荏俏皮一笑,脸颊露出了特别可爱又灿烂的甜美梨涡。
她伸手解开了盒子上的缎带,打开盖子。
……
樊思荏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脸色顿时阴沉到翻白眼。
“怎么样,喜欢吗?”简奕突然有点期待她的反应,一脸认真地问了一句。
樊思荏缓缓抬眸,眼神幽怨,深邃,氤氲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她静默了好一会儿,嘴角勾了勾,脸上带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沉感,“简奕,你送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生辰花,你不是农历九月吗?叶子喻特地查了一下,Z国农历九月的生辰花是菊花。”简奕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感觉还在给她传播知识一样。
身边,那个送花的服务员,看着盒子里的白色和黄色菊花,脸上是绷不住的笑容,感觉都快憋出内伤了。
“生辰花!”樊思荏笑着点了点头,双手缓缓握拳,指间不断出“咯咯”作响的声音,咬着牙,问道,“那你知道白菊花和黄菊花,还代表什么吗?”
简奕垂眸想了想,摇头,说,“叶子喻没有说,还有什么代表吗?”
樊思荏真的很想把他一巴掌拍死,连带那个白痴的叶子喻一起拍。
“知道清明节吗?”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灿烂起来。
简奕蹙眉,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完全就是王之藐视,潜台词是:清明节谁不知道,你问这样的问题,是白痴吗?
樊思荏一把抓住桌上的银制汤勺,力度之大,足可以将勺柄弯曲变形。
“清明节,上坟扫墓,用的都是白菊花和黄菊花!”
简奕听了这个解释,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道,“哦,还有这个用法,那你的生辰花用处挺大的。”
噗——
樊思荏听着这话,差点就吐血了。
她用力扭着手里的勺子,好久才突然松手,深吸了口气,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的生辰花,这么有用!真是感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一点。”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简奕轻挑着眉梢看着她,端起红酒杯,说,“chrs。”
樊思荏说按捺着心里的濒临崩溃的怒火,举杯共饮,“chrs。”
她喝光了杯中红酒,直接把礼物盒子送到服务生手上,说,“麻烦你,帮我丢进垃圾箱。”
“樊思荏?”简奕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眼神中隐藏着薄薄怒气。
“抱歉,我感谢的一番心意。可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花。所以,请你以后选择礼物,别,再,送,花,了。”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来的。
简奕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的表情,点了点头,道,“这样,我知道了。”
樊思荏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让服务生换了把汤勺,而后看都不看简奕,埋头大吃特吃。
吃完了,她还没吃饱,直接招呼服务生又点了很多东西。
这会儿,她恨不得把简奕吃穷,吃到破产,竟然送祭奠用的话花,白痴吗?!
对,就是白痴,宇宙超级大白痴!
吃着吃着,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原本那种“过河拆桥”的感觉变淡了,直接抬头看着他,说,“简奕,我还有件事情跟你说。”
“什么?”他淡淡询问。
“关于我们的关系,我觉得……”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樊思荏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竟然是樊世华的,这让她觉得特别扎眼,直接就挂断了。
一连三次,她每次挂断,对方就回拨回来。
等到第四次的时候,是简奕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屏幕上是樊院长的来电,便接听道:“院长?有事吗?”他看着樊思荏脸上的表情,已经知道刚才被她挂断的几个电话都是樊世华打的。
“简医生,思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告诉她,是她妈妈的战地医疗站被袭击了,现在处于失联中。”
……
简奕的表情有些震惊,瞳孔收缩了一下,知道这件事的情况非常严重,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别瞪着我,我不接他电话!”
“是你母亲。”简奕放下手机,看着她说,“樊院长说,你母亲的战地救护站遭到袭击,现在你母亲下落不明,处在失联当中。”
“你说什么!”樊思荏一把抢过他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樊世华大吼道,“你快说,我妈怎么了?!卫生组织那里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不知道,大使馆和当地医疗组织,目前都没有找到她。”樊世华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隐约带着一丝颤抖。
“目前,他们都正在全力搜寻,一有消息就会联系我,所以我想你这两天不如回家住,我们一起等消息。”
“不,我等不了。我要去找我妈!”樊思荏放下手机,直接往外跑去。
“樊思荏!”简奕立刻追了上去。
他拉住她,大声质问,“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F洲,我要去那里找我妈!”樊思荏甩开他的手,想要赶去机场。
“樊思荏,你冷静点!”简奕再次把她拉回到面前,指出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里是战区,连机票的都买不到,你怎么去?”
“我不管,我可以从周边的城市过去,我一定要去找我妈,我必须找到她!她还欠我很多顿饭,很多很多的陪伴和补偿呢!她说过,等她到了60岁,她就不去了,她会留在家里陪我,照顾我,就剩不到三年了,她不可以失约的!”
樊思荏急得眼眶通红,眼泪水含在眼眶里,却并没有让它流出来。
在她心里有个信念,她不可以哭,哭就是不相信母亲平安无事。
她知道,她是平安的,她必须是平安的,所以她不能哭,哭就是不相信这一点。
简奕看着她的样子,莫名心疼,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撕扯他,始终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