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路致雅只怔愕了半秒，便已是大惊失色，“翊帆？！翊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翊帆却回答不了她，经过一场重大的事故，他整个人消沉了许多。

自从被送到医院之后，也一直处于浑浑沌沌的状态，茫然的瞳孔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是视若无睹，麻木而无知觉。

连目光都是呆滞的，根本不知道路致雅在说什么。

路致雅见他裹了一头一脸的雪白纱布，又是这么一付灵魂出窍的失神模样，一向在人前端庄优雅的贵夫人脸孔也几乎维持不住，

只半蹲下、身子来，眼圈泛红地与轮椅上的沈翊帆形成一个平视的角度，“翊帆，你到底还要这样任性胡闹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

就像刚才，突然接到梁晋深打来的电话，说是翊帆受了伤被送到医院时，她原本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去见海关总局的李局长，却也因为牵挂儿子的伤势，不得不失约于人，匆匆赶到医院。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翊帆竟然会把自己伤得这样严重！

直至眼角瞥见意识恍惚的沈翊帆，虽然始终不曾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大手却一直紧扣着苏乔纤细的雪腕，从未松开过！

路致雅泛红的眼眶终是湿润成泪，不知是心疼，还是忏悔般的，低低地抽泣出声：“……”

光线暗淡的长廊里，医生叫到沈翊帆的名字，让他进去做检查时，路致雅才苍促抹去脸上的泪痕，一张精心化过妆的脸孔也略显几分狼狈。

苏乔低头，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张擦脸用的湿纸巾，一言不地递到了她面前——

路致雅抬眸，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默默地接了过来，“谢谢。”

苏乔没有再看她，伸手，推过沈翊帆坐着的轮椅进入胸透室……

……

胸透室外间的走廊里。

苏乔进去没多久，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医生嘱咐过，检查过程中，病人家属须在外面等候。

门口的一排绿色环保座椅上，路致雅双手交握在胸前，安静地等待着。

苏乔拉开门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好也松开双臂，扬起一手，招呼她坐到旁边座位来。

苏乔微微垂眸，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坐了过去，把沈翊帆受伤的经过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只略去了梁晋深告诉她的，沈翊帆用头撞破车窗时，腥红着双眸低吼出的那一句，我难受，我心痛……每次一想起苏乔，我的心就痛得像刀割一样！”

因为她知道，无论曾经她和沈翊帆爱得有多缠绵情深，恨得又有撕心裂肺，都已经过去了。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她和他，都已经再也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