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在几个月前,便让府里的绣娘做了好几件出行的衣服。在生下珠珠四个月后,云夕总算将腰围减成了怀孕前的数字,至于胸部,至少多了一个sz,穿上裙子后,腰带一束,越显得腰肢纤细,胸脯鼓鼓的。
云夕平日穿的衣服都偏爱石榴裙、留仙裙、月华裙这些,导致下面人上行下效,不少人也爱模仿起她来。
每次出去赴宴的时候,云夕总能看到一水的月华裙,看得腻了,加上最近时间空了出来,云夕索性开始捣鼓起新衣服。说是新衣服,其实不过是将前世记忆中的各种古代服饰拿出来罢了。
云夕满意地看着朵朵穿着一件交底齐胸襦裙,裙子为鲜艳的粉色,上面襦衣则是月白色底绣兰草。不仅显得飘逸,还显出少女的活泼可爱。这种齐胸襦裙这世界倒是不曾出现过,朵朵穿着尤其适合,想来到时候也能小小地出风头一把。
云瑶则是穿着花笼裙,花笼裙本身是用轻软透明的单丝罗制成的,不过云夕觉得用软烟罗做了更好看一些,直接将库房中那匹银红的软烟罗给云瑶做花笼裙。花笼裙本身不是直接穿的,而是罩在内群之外,上面还绣着一副的蝶恋花图,走动的时候,仿佛蝴蝶随时要从花瓣上振翅飞起一样。
一般来说,软烟罗虽然好看,但贵族人家一般不直接做成衣服,觉得直接上身太过轻浮。云夕将这做成花笼裙后,却显得恰到好处,毕竟这只是罩在外面,里面还有内裙。上身后显得灵动活泼,婀娜多姿,十分适合云瑶。
云瑶开开心心地换上裙子,抚摸着裙面,一脸的喜滋滋。
至于云夕自己则是做了两件裙子,一件是响铃裙,响铃裙的裙角上缀着铃铛,走动的时候铃铛作响,千姿百态,美不胜收。只是穿这裙子去参加宴席的话,太过高调,有喧宾夺主的嫌疑。所以云夕虽然喜欢,穿上试了试以后,便让银丹收好,等自家摆宴席作为女主人再穿好了。
另一件裙子则是她自己到时候打算赴宴穿的三绕膝的曲裾,云夕用郁金香染出来的颜色,色泽明艳,还带着郁金香淡淡的香气,穿在身上不仅显得优雅华贵,还带着显得轻灵。
云夕试了试衣服,很是妥帖,又搭配好配套的饰,便让人收好。去赴宴的时候,云夕现在都习惯性多带一件的裙子,免得生了意外事故。所以她让人做裙子的时候,基本都是一式两份,不过在细节处有所差异,比如增加琵琶袖、扣子这些。
云夕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玉蓉,即使玉蓉没法去参加宴席,她也给玉蓉做了件对襟襦裙和花笼裙。
玉蓉十分喜欢,还特地做了些自己做的小点心过来。她在家守孝,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学习起了厨艺。云夕听说后,还将府里的一个厨娘送给她,特地教她几道菜。如今玉蓉也学得像模像样的,每次成功做出美食后,总会送一些过来。
她还给珠珠做了蛋羹,只可惜婴儿怎么说也得等半年后才能够吃蛋羹,而且还不能有蛋白,所以只能谢绝了她的好意。
在试完衣服后,云夕将珠珠给抱了过来。这个时候的珠珠已经可以翻身了,云夕也有意锻炼女儿翻身的本事,平日最喜欢将好不容易翻身成功的女儿,再翻回去。
玉蓉时常过来,珠珠对她一点都不陌生,见人就笑。
玉蓉忍不住将珠珠抱在膝上,说道:“咱们家珠珠真可爱,不像我表姐家的小外甥,总是哭。”
云夕道:“这孩子重新就没心没肺的。”不过心大的孩子,活得也开心点。
云瑶听到云夕似真似假的抱怨,忍不住说道:“我觉得珠珠这样就很好,多讨喜呀,大家都喜欢她。”
云夕摇摇头,她身边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疼爱珠珠,云深本身更是一个女儿控,被珠珠抓头也不生气,还笑得和傻瓜一样。云夕觉得为了避免珠珠被大家给宠坏了,只怕她日后得扮黑脸了。
她刚这样想,珠珠便将她头上的珍珠步摇扯了扯,就要往嘴里塞,云夕连忙从她手中将珍珠拿起来,免得这丫头真放嘴里了。她早现了,珠珠就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都是这样。
珠珠原本拿着珍珠笑得正欢,突然被拿走,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云夕只好将她抱起,轻轻哄着她。在母亲熟悉的怀抱中,加上先前又练了一段时间的翻身,用掉了不少的精力,珠珠很快就困了,阖上眼。
云夕等成功哄睡她以后,才将她轻手轻脚放在摇篮中,让奶娘好好看顾她。
……
云夕的日子过得安稳宁静,虽然她出孝后,便收到了不少的请帖,不过云夕基本都拒绝了。她寻思着,要不要等参加完三皇子抓周宴后就去庄子上休息一下,省得常常有人打扰。
她先前将“预言”告诉楚息元以后,可谓是无事一身轻,她原本以为楚息元会默默地借用天狗食日,看事情的真假。
却没想到,楚息元在七月二十八的时候,便直接在朝廷上颁布了这件事。告诉大家,八月一号早上巳时将会生天狗食日,并且直言,这是白衣教教主红姑得到的神谕,并且在那之后,因为泄露天机的缘故亡故。
大臣们原本对这事可谓是半信半疑的,钦天监的职官们可没有观测出这些。原本他们还想说红姑妖言惑众,只是在听到红姑身亡,而且还是因为泄露天机,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再加上再三天就到八月初一,所以是不是真的,很快就会揭晓。
早朝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出了皇城,并且在一天之内,传播得整个大街小巷都知道,人们对此议论纷纷,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毕竟上一次见到的天狗食日大概是在五十多年前。
天狗食日一般都被当做凶兆,是上天对朝廷的惩罚,表示君王不道。以前甚至生天狗食日和天狗食月的时候,当朝的宰相还得辞官,皇帝也得写罪己书。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上天特地通过红姑的嘴,告诉楚息元,可见对楚息元这个皇帝还是挺满意的。
云夕思索一下,便知道楚息元的用意,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日食以后的谣言混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年底做铺垫,有了预言日食在前,想来等他告诉大家红姑还“预言”了雪灾和洪灾后,老百姓们才能够第一时间相信,不至于半信半疑。
这大概是第一次全部人都翘以待日食吧。可惜大楚看得不够清楚,南陵国都那个地理位置才是观赏日食的最佳地点。不过云夕也至于会为了看这个,特地跑去南陵那边,她又不是傻了。
虽然这种日全食的确几率不大。
等到了八月初一巳时,云夕嘱咐几个下人轮流看太阳,等现日食了,就提醒大家。因为太阳被云朵遮了的缘故,所以直视太阳,却也不会太过刺眼,加上几个人轮流看,这样才不会损害到他们的眼睛。
事实上,整个京城的人也都在这么做,平日巴不得低头的老百姓没做一会儿活计,便抬头看看太阳,一个个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日食第一次如此受到期待吧。
云夕则是在屋里逗弄着珠珠,珠珠穿着她特地给她缝制的一件熊猫样式的衣服,就一个字萌。
某个无良母亲故意拿着珠珠喜欢的珠宝,在她面前晃啊晃,在珠珠即将抓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珠珠出了咿呀的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在向她表示抗议一样。
银丹在旁边看得无语:也亏得小公主脾气好,被姑娘怎么玩都不生气,换做别的孩子,这时候都哭起来了。
不过云夕也是因为知道女儿的性子,这才敢逗她。
此起彼伏的敲锣声猛地响起,伴随着一道道的惊呼声。
云夕生怕女儿被这声音吓到,连忙用手捂住女儿的耳朵。珠珠却反而笑得可以看到她那小小的乳牙,手舞足蹈的,嘴里出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声音。
得!她的女儿从小就胆大。
这时候府里的下人也赶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夫人,果然日食了!虽然被云遮住了不少,可是看得出太阳的确是被天狗给啃了!”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激动。
云夕想将珠珠放在床榻上,让人守着,自己去外面看看。偏偏珠珠小手抓着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没有人能在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神下抵挡超过十秒钟。
云夕顿时心疼了,索性抱着珠珠出去,反正她就在屋檐下看,也不会晒到太阳。
等出了屋后,锣鼓声更大……显然外面的老百姓都在街道上敲锣打鼓,这赫赫声响汇成了一道海洋。
云夕的手依旧放在珠珠的耳朵上,以免这太过嘈杂的声音吓到了宝贝女儿。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
太阳被月亮遮住了一小部分,仿佛一块金灿灿的饼被谁啃了一小部分一样,然后被月亮遮住的地方越多,它便越来越小。虽然乌云遮挡住了一部分,可是这一过程若是细细观察的话,还是看得到的。
最后整个太阳被月亮完全地遮住,周围却有一圈淡淡的如同白玉一般的光圈。
云夕感觉到原本的敲锣声似乎都停了下来,似乎大家都在顿足欣赏着这一场景。即使再高超的画师也无法画下大自然的那种灵动美感。
微风轻轻拂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驻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月亮慢慢地离开了太阳,太阳重新放射出耀眼灼人的光芒,大地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光亮。原本遮挡住太阳的云朵,不知什么时候,也悄然散去了。
日食结束了。
云夕听到屋外传来一片的欢呼声,她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有了这一场的日食,至少年底的雪灾会有更多人相信。
云夕眼睛微微眯起,抱着珠珠重新返回房里。她打算将这事写下来,让整个大楚的人都知道,也帮红姑扬名一下,有了“神使”的光环,红姑也越能被大家所接受。再加上她本人已死,名声再大,也不会引起楚息元的忌惮。
想起那个为主复仇,为教众铺路的义无反顾的身影,云夕不觉有些惆怅,然后这股伤感很快化作了坚定的信念。
她决不能让红姑白死。
或许是心有所感的缘故,云夕文思如泉涌,这篇散文不自觉将前世一些记忆深刻的佳句也给用上。等放下笔以后,云夕看了一遍,也觉得自己难得文采斐然了一把。
写完以后,她检查了几遍,抓了些虫,修改了一下几句话,然后重新誉写后,便让人送去印刷厂中。
日食影响比她想象中更大,造成的轰动性不小。整整三天,老百姓们都在讨论这件事。因为日食的出现,红姑的声望一下子大增,原本她因为脚踏式纺织车便洗白了不少,如今更是有不少老百姓对她产生了崇敬,连带着白衣教也站了不少光。
若是白衣教真是心狠手辣的教众组成,神明又怎么会显灵于她们的教主之上,通过她的口来提醒人们。
至少现在穆彤彤她们就算在人前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也不至于会被投以异样的眼神。
等至少过了七八以后,这股讨论的热潮才稍微消退了点。
……
八月初七,云夕将还在云府里的冯冬香也给一起请了过来。冯冬香也算是云府的亲戚,云夕总不能厚此薄彼,只带自己的娘家姐妹,却不带婆家的。
她先前就让人给冯冬香准备了几款的衣服和饰,让她自己挑选两套喜欢的。
冯冬香选了月华裙,她似乎对月华裙情有独钟。比起云夕两个各有千秋的妹妹,冯冬香的相貌实在平凡,就算锦衣玉带,满头珠翠,依旧黯然失色。
而且佩戴太多的珠翠,让人只记住华美的饰,对她本人完全没有印象。
冯冬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暗淡了几分。人的长相是天生的,她再怎么努力,也依旧是这副让人过目即忘的面孔。即使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礼仪规矩,最多也就是多了几分的气质。
云夕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化一下妆好了。”
总不能让冯冬香彻底沦为云瑶和朵朵的陪衬。
冯冬香摇摇头,“不用的,我这样就可以了。”她不相信世人都只关注面容,只要她表现出自己内秀的一面,大家迟早能够看到她的好的。
云夕认真看着冯冬香的脸,若有所思,说起来,冯冬香倒是长着一张很适合化妆的脸。
她手指轻轻捏着冯冬香的脸颊,摩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冯冬香脸上热度不断地上升,面红耳赤,她脸红地样子倒是为她增加了几分的丽色。
云夕点点头,“我来给你化妆一下好了。”冯冬香五官稍微平整,反而适合那种浓妆。
云夕平素给人化妆,基本都是淡妆,有时候则是看不出半点妆容痕迹的裸妆。如今倒是可以在冯冬香脸上试试。
她将冯冬香拉到镜前,先给她用香皂将脸彻底清洗干净,在上妆之前,还拍打了一点玫瑰水充当前世的爽肤水,然后再抹上细腻的面膏。
基本的护肤工作做好以后,她才有条不紊地开始上妆。
冯冬香的眼睛比较小,容易给人一种没有精神的感觉。云夕用画笔给她画了眼线,使得眼睛看上去大了一些,而且一下子精神了不少。鉴于材料有限,她只能画一个简略版的小烟熏妆,给人一种妩媚而不过分张扬的感觉。
脸上的妆容则是少女系的,中和了烟熏妆带来的成熟感。
等完成了整个妆后,云夕满意地放下了刷子。难怪有人说化妆相当于整容,出现在她面前的冯冬香可谓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可爱中带着淡淡的妩媚,眼睛更是有种迷离的魅力,让人很难将她和先前联系在一起。
“真厉害!”云瑶直接看的傻了。这比易容还夸张!不对易容换脸的话,可没办法这么好看。
冯冬香原本也是呆在镜子前,直到云瑶的声音将她唤醒,她不敢相信地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云夕还是有点遗憾,工具还是少了点,所以有些差强人意。
冯冬香却已经十分满足了,她从未如此好看过。她眼眶微微红,“多谢。”没有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漂亮一点。
云夕想了想,自己最近也算空闲。这时代的世家贵女也会教导一些淑女的仪容打扮。
云夕右手握拳,轻轻敲了下左掌掌心,“等宴席回来后,接下来一个月,我来教你们一些化妆好了。”到时候她肯定不会漏了玉蓉的存在的。
三个女孩子都忙不迭点头。
云夕让底下人做了杨枝甘露,每人吃过一碗,垫肚子以后,才准备出。在走之前,还闹了个小插曲。
原本睡着的珠珠忽然醒了过来,还非要云夕抱,其他人抱就抽抽噎噎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