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吓了一跳,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垂手站在下边。
吴老爷已经明白了吴叶氏打死品红的理由,同时也明白了吴叶氏吐血昏倒的理由。过去,次子的官越做越大,整个吴府风光无限,让他忽略了次子在某些方面的混账性子。如今次子犯了不太光彩的事羁押在衙门大牢里,过去的风光不再,使得次子办的混账事一件一件地被人拿出来说事儿。
他虽然气愤,可因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风流好色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因此,他打心里并不觉得次子犯了什么大错,只当次子运气不好,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而已。即便次子被人揪住了这事儿,别人拿这事儿文章作的再大,最后定罪时肯定也不会太重。再者,他们加大活动的力度,叶府再出手帮忙走动走动,或许次子还能无罪脱身。他的想法是不错,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次子居然糊涂成这样,怎能把这样的把柄留给他人?
不用看落款,从字迹上他便认出这是他的次子写下的亲笔信。信里都写了什么?通篇都是爱慕之语、倾心之词,还把不知名的什么妹给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不仅如此,信中还提到,府中之妻是如何的恶毒、如何的面目可憎,与这个什么妹比起来,府中之妻就是那母夜叉。还写到,娶此等母夜叉不是他的本意,实在是形势所迫,且爹娘逼的紧等等。
这样的一封信,别说吴叶氏看了会气吐血,就是吴老爷见了都气的差点掀了桌子。事已至此,这封惹祸的信自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过,也不能留在他手里就是了。吴老爷阴沉着脸坐了片刻,招手让吴管家上前,并对吴管家耳语了几句。
第二日,和品红同住一屋的品玫向叶嬷嬷禀报,说是在收拾品红的东西时,在品红的床下现了可疑的灰烬。
叶嬷嬷带人去看,在床腿里侧不太容易现的角落里的确有烧东西的灰烬,同时还有未烧尽的信的一角。叶嬷嬷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到帕子中,捧去给吴叶氏过目。
吴叶氏看到余下的信的一角上没有烧掉的两个半字,不言语。
叶嬷嬷低声问,“小姐,是丢失的信吗?”
吴叶氏嗯了一声,蹙眉,对先前的判断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品红没来得及把信送出去?品红怕信被搜出来,于是烧掉了?
叶嬷嬷不知吴叶氏的心思,“小姐,既然信找到了,您放宽了心养身子,万不可再动怒。”
吴叶氏回神,“道长有没有说何时作法?”
叶嬷嬷赶紧回道,“道长原说要明日作法的,需要的东西都已备齐。小姐,您现在身子不好,不如作法之事延后几日可好?”
吴叶氏一口否决,“不好,就明日作法。”她可不想再被叶蓝的鬼魂缠着不放了。
再说康溪镇那边,除了古府田庄,还有大古家村和小古家村的部分村民正在如火如荼地继续着秋收外,镇子周围其他地方的秋收都已结束。
古府田庄一个,还有大古家村和小古家村的部分村民会迟迟没有完成秋收,不是他们秋收的活计动的晚,也不是他们偷了懒,而是在秋收的中间他们用了四到七日不等的时间来种冬小麦。
大古家村的里正李初带着村中的小半数人家,跟着古府田庄种了冬小麦。村中大半数的人家都持着观望的态度,并没有放开胆子跟风。
小古家村虽然比大古家村小,但小古家村的村民是一切以里正为准的。古大树敢种,百分之八九十的村民都敢种。而且,小古家村的村民比大古家村的村民会来事儿,种冬小麦他们可是要仰仗古府田庄的,因此在古府田庄忙着秋收、忙着种麦子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抽出了人手,甚本都给古府田庄帮了一两日的工。
如此一来,在指导种冬小麦的事情上,相对而言,吴管事吴榔头对小古家村的村民更为照顾一些,还借出了专门用来种麦子的两个铁犁给他们用。这让古大树和村民们高兴坏了,过后他们村拉了两车的白菜萝卜送到古府庄子上,表达他们的谢意。
如此,古府庄子上的种麦犁杖一下就出名了,不仅是条件好的农户来打听哪里有卖,就连大户人家田庄上的管事都慕名而来。
吴管事便指点这些人到古记杂货铺打听。青舒提前交待过了,这种麦的犁是他们庄子上自己弄出来的,自然要放到自家铺子里卖。铁匠铺那边也已经说好,古记杂货铺收一个订单,铁匠铺便要打出一个犁来。同时承诺,铁匠铺的工钱是按件儿结的,打出一个犁便给结一个犁的工钱,绝不拖欠。
这日,青舒正坐在书房拨拉算盘,古管家过来低声禀报了一句什么。
青舒听罢说道,“很好。房间准备好了吗?”
古管家回道,“都收拾妥当了。还有,依小姐的意思,已经从官牙手里买了伺候的书童回来。这书童原是官家的家生子,那官家没落后,卖了一批奴才出来。因这书童识字,能多卖几个钱,也被卖了出来。至于他的爹娘,奴才查了一下,早他一年卖去了别的地方。不幸的是,他的爹娘跟着新主子远行时遭了土匪,没能生还。他现在无亲无故的,了无牵挂,日后只会忠于小姐少爷,不大可能生异心。”
青舒点头,“你看着给他起个名字,再观察几日。”
古管家,“是,小姐。”
青舒翻着书页问,“吴府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古管家,“听说,前日午后吴叶氏吐血昏倒了。再有昨日,吴叶氏命人打死了一个大丫鬟。依传话的说,今日吴府要设坛驱鬼。至于结果如何,明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青舒微微一笑,“咱们坐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