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时间已经接近凌晨02:00,他们要到训练场进行两个小时的定时训练,仅剩下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过后,早晨05:30就要集合……这紧凑的时间安排,光是想象就令人崩溃。
路德维希摸了摸鼻子,为同行的各位小伙伴们默哀,毕竟明天才是正式开始魔鬼训练的时候,今晚还是养精蓄锐为好。
路总教官看了路德维希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路德维希跟上队伍,他站在后面说:“路德维希,你也跟他们一起过去,休息室就在训练场那里。”
路德维希一听,心头不由得冒出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高声应了句“好”,随即跟随另外两个教官走在大队伍最后。
路德维希望着夜幕下一片苍茫的旷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两位教官,请问培训基地是在哪里呀,离这儿远吗?”
路德维希前一世并没有为自己争取机会提前来到首都星,更没有跑到培训基地走这一遭。
两位教官分别走在路德维希身后两侧,活脱脱像是押送犯人一般。路德维希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得放慢脚步,等到两位教官跨步走上前来,他和两位教官并排着走,心里这才舒坦多了。
两位教官的身形都差不多高大强壮,只是其中一名教官留着寸头,另一名教官带着独眼眼罩,两人的外形特征倒是很好辨认。然而,对于路德维希搭讪似的提问,两位教官丝毫没有加以理会,他们只是瞥了路德维希一眼,随后便继续漠然向前走。
路德维希自讨了没趣,也就闭上嘴,心里为自己的自来熟这缺陷深深地自我反省。
一行人在最前头三位黑衣人教官的带领下,状似漫无目的地往一片旷野中走进去。
夜幕之下,越往旷地的深处走去,距离车站的灯光越远,视线也便跟着越发模糊。
等到所有人走了几十米远,走进旷野腹地,走在最前头的三位教官中为首的那一位在这时举起右手,示意所有人停在原地。
教官这一忽然叫停,队伍当中有不少人都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担心在这片无遮无掩的空旷地方会遇到什么危险袭击。
路德维希也跟着队友们四处张望,然而与之不同的是,他的神情却是十分悠然自在。
为首的三名教官眼看着这些来自其他星球的外来者,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不屑。首都星作为星际联盟的心脏腹地,是星际各地每一个星球居民最为向往的圣地。每年都会有大批申请入驻首都星的外来者,最常见的就是某些自以为拿着战斗机甲的驾驶执照,就可以赶上通往天堂末班车的人。
比如说,眼前这群满眼新奇的纯新人。
为首的那名教官站在原地,转过身来冷漠地面朝众人,开口说道:“所有人,听我指令——”
在场众人一听教官这一说,登时十分紧张地绷直身体,他们纷纷竖起耳朵,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前方的那名教官,焦急且紧张地等着他下一秒发布要求听令的内容,以便更好、更快、更有效率地执行命令。队伍当中有几个随身自带战斗机甲的伙计,时刻准备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战斗机甲,搭在戒指上的手掌几乎已经泌出汗来。
然而,就在空气紧张得即将凝固的气氛之下,冷面教官终于在众人紧张的等候下,微微张开薄如刀削的嘴唇。只听他说:“原地站稳。”
“啊??”
紧张得快要窒息的众人,在听到教官下达这么一句无厘头的命令时,不少人都难以置信地“啊”了出声。
下一秒——
众人所站的地表开始发生轻微颤动,队伍中有人开始不安地摆出作战姿势,站在队伍最后的路德维希,却是微不可查地露出微笑。
虽说开地图炮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由于小星球与首都星的发展差距实在太大,导致从小星球走出来的所谓先锋代表,都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长此以往,也难免会让首都星的原住民自恃甚高,自觉比其他星球的人高人一等了。
初次踏上首都星的新人驾驶员们都不知道,这地表震动既不是地震,也不是有敌情,仅仅只是因为,众人所站的位置正是通往首都星培训基地的入口。
教官让众人要在原地站稳,这一句既不是他调侃众人的无厘头垃圾话,而是一句温馨提示。
地面陡然一颤,随着几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所有人“咻——”的一下,以急速往下坠落!
不过顷刻之间,眼睛一闭一睁,除了五位教官和路德维希等几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平地上,不少人都以或坐或蹲的各异姿势,歪歪斜斜地跌在地上。
路德维希环顾一下四周,此处是形同皇利赌场和格雷米庄园的传送装置,只不过它是以极其不友好的垂直方向,来设计这高速传送通道的。但是,路德维希他们刚才在下坠的时候却也不是凌空坠落,脚下其实是踩着一层透明发软的特殊物质,在高速下落的时空里才会让人产生双脚踩空的错觉。
总而言之,设计这个垂直的高速传送装置的人,一定是对业主怀有极其恶趣味的报复心理。
刚才提醒众人要“站稳”的教官冷笑一声,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站在那些跌坐在地的人面前,问道:“刚才尖叫的人,自觉给我站出来。”
看到教官脸上那绝对称不上善意的表情,现场一片噤声。
那冷面教官又是发出一声冷笑,他双手交叉抱着双臂,在队伍面前左右踱步,一双黑色的军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折磨着众人的神经,他却兀自开始数着数,嘴里念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很好,还是没人肯站出来是吧?”
腿软跌坐在地上的那些人,一个个摸爬着站起身,队伍再度排列整齐,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列承认自己刚才尖叫。
这时,路德维希举手道:“报告!”
走在队伍前面的冷面教官抬起头,望向队伍最右边的路德维希,他微微冲路德维希扬起下巴:“说!”
路德维希上前一步,十分有规矩地“入乡随俗”,举手报告道:“报道教官,我猜刚才失声尖叫的几位队友,可能是在惊吓过度的情况下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尖叫,还请教官能够查明。”
冷面教官来回踱步的脚步忽然站停,抬起脚朝路德维希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眯起眼睛打量着路德维希,今晚这个新人不仅自己出尽风头,现在还想为队友出头?教官冲路德维希呵道:“你刚才说,‘你猜’?”
路德维希微笑点头:“报告教官,这个猜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冷面教官走到路德维希面前,呈站立稍息的站姿站停。教官的姿势十分标准,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全脚的三分之二,身子挺直,重心落于右脚。然而,那伸出的三分之二脚掌却在一上一下地踩着节拍。
冷面教官支起右手摸摸下巴,在众人倒吸冷气的紧张中,忽对路德维希说:“你猜的好像很有道理。”
路德维希面带微笑。
冷面教官转过身,从路德维希所站的队尾开始往队头的方向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拍人的肩膀,嘴里再次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数到“八”的时候,冷面教官在距离队头还有第五人的时候停下来,只见他脚尖一转,转身又折返走回队伍中间。
冷面教官面朝队伍,双脚与肩同宽站立,随即又变了脸,面无表情地冷声严肃道:“刚才被我点到的八个人,现在给我出列!”
他的语气不再悠闲,也绝对不容说不。
被教官拍过肩膀的那八个人,各个面如死灰,缩着肩膀往前踏出一步。
冷面教官双手负于背后,声音冷若冰霜,问道:“我猜,你们八个人刚才都尖叫了。有没有人认为是我错怪了你的,或者你也不确信自己刚才是否尖叫的,可以现在向我提出质疑。”
八个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而这个时候沉默,就等于默认。
冷面教官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很好,你们八人都留下来。尼克教官,你负责带领他们八人搭乘传送装置上下100遍,中途如果有人可以做到不尖叫不腿软的,可以提前将他带往训练场。”
闻言,那出列自成一排的八个人俱是吓得脸色发白。
站在冷面教官身后左侧的尼克教官接令:“是。”
冷面教官下完“惨无人道”的指示,站在队伍前面又忍不住开始抖腿,脚掌很有节奏地跟着他心中的旋律踩着节拍,他负手挺背地站着,再度开口道:“我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你们也都看出来了,路雅图总教官是咱们的大佬,我就是路总教下面的二把手,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伯颂教官。
“站在我左手边的是尼克教官,我右手边的是大卫教官,还有后面那位带着独眼罩的是龙教官,剃着寸头的是那波教官——不过,我一次性介绍了所有人,你们肯定也记不住。今晚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伯颂教官,还有被我派去执行100次上下垂直传送的尼克教官,就可以了。”
天生长着一副寡淡冷脸的伯颂教官抬起下巴一扬,扭头道:“剩下的人,跟我来。”
一行三十七人,仅仅是通过一个垂直的高速传送装置,便直接裁减掉接近四分之一的人。余下二十九个人,包括路德维希在内,再次由冷面教官领路,另外三名黑衣人教官随队,一同前往目的地。
从垂直的高速传送装置去往训练场的路途距离并不远,沿着金属搭建的过道一直延伸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尽头有一面左右各呈“凹”、“凸”状的厚实大铁门。
“凹凸”相辅相成,严严实实地嵌合在一起。冷面教官走上前,伸出手掌心按压在“凹凸”状厚铁门的正中间接缝处,厚重的铁门扫描到冷面教官的手掌指纹,当即缓缓打开,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一个全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