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看着春溪,春溪眨眨眼后,无奈的说:“大山里捡的,也不知道是谁不要了的,我和花儿等了半响都没人来,就拖回来了。”这样讲,阿奶应该能信吧,春溪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小脸上就差写上心虚二字。
真不是撒谎的料,沈华抬起头,忍着手上的水泡拍了拍身后的柴,眉开眼笑的说:“娘,老天爷定是看我和大姐乖巧,才送柴火给我们的,之前还送了野鸡,还送了大鱼,你说它以后会不会给我们送铜板啊?”
王氏笑出了眼泪,点了点沈华的小脑袋,又在脸上亲了亲,才说:“那感情好,给咱花儿送嫁妆银子。”
王氏不过当孩子话听,沈婆子却听到心里去了,可没哪家能有这般好运气,出门就能遇见好事,说不定还真是老天爷眷顾,这气运之说本就玄乎,不然怎的有人十五六岁就考上秀才了呢?
她抱起柴,招呼道:“快进去,别堵着院门说话了,饭菜留着,我给你们热热去。老大家的,给孩子洗洗,灰头土脸的跟钻了树楛子似的。”
……
夏凉川被喊过去吃饭的时候没见到那个古怪的小姑娘,再看一眼桌子上的菜,半点胃口也无,不动声色的吃了几筷子炒鸡蛋,便推说饱了。
饭桌上,那个莽夫倒是对他殷勤的很,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这种恭维他听得多了,别人夸的再好又有何用,他爹始终忙的不见人影,知道他考上了秀才也不过是多了点笑容,“嗯”了一声便过去了。
他不耐烦听,找了个借口离席回屋,此时听到院门外有动静,便竖起耳朵,听完几个人的对话,嗤笑了一声。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小狐狸,那装模作样透着狡黠的神情像极了某人。
……
洗脸时,沈华特意驱到沈婆子面前,仰着脸一脸期待:“娘帮大姐洗,阿奶帮我洗啊。”
沈婆子除了她自个女儿跟她亲近,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孩子几乎就没管过,更谈不上亲近,而沈成梅现在也十四了,早过了撒娇的年龄,所以格外偏疼会撒娇的春武。沈华从生下来,抱过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今儿难得孩子到她跟前来卖娇,她虽端着脸,心里头却乐滋滋的,拿水舀子掺了热水蹲在院子里给她洗手。
水刚浇上去,就听到小孙女疼的直抽气,沈婆子拉着她去厨房,就着油灯眯着眼睛一边看一边问:“手咋了?”
王氏带春溪回屋里换衣服去了,沈华便不担心被王氏听到,但还是小声说:“大姐说血泡破了,阿奶,疼!”闷头干活可不是她的性格,吃苦受累不抱怨更不是她的风格,沈华感受着手上的疼痛感,怎么也得让沈婆子愧疚一会,谁让她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人。
大部分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所以当沈华可怜兮兮的跟小猫似的喊着疼的时候,沈婆子这颗被岁月洗礼过的坚硬老心脏还是有了一丝心疼。
可当沈华看到沈婆子去掏锅底灰当药给她用时,心疼的便是她了,她知道锅底灰能止血,但她这是水泡啊,一层灰撒上去,不是要她命吗?
这回也不用装了,当真是疼的直抽气,沈婆子还一直好言哄她:“一会就不疼了,明儿就不疼了,阿奶给你留了鸡蛋,吃了就不疼了……”
沈华知道这鸡蛋原本肯定不是留给她和春溪的,被抹了一层灰,换来几口鸡蛋,也算值了。
等到饭后,沈婆子跟沈成才回去,沈华才赶紧去洗手,她不止一次的庆幸,好在是冬天,不会发炎,更庆幸的是,沈成才居然把那个木盆给带来了,估计是为了方便给春山擦洗。
连个属于自己的盆都没有,还是得想法子赚钱啊。还有,砖瓦房就是比泥巴房好,聚气,一点都不冷!等以后赚了钱盖个大楼房,她也弄个农家小地主当当,沈华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华睁开眼的时候,王氏已经做好了早饭,因为米面鸡蛋是沈老头收拾的,给的挺多,王氏也就没省着,给三个孩子做了细面饼子,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主家送两块,但最后还是低着头全端进了房。
只是,那少年爹娘都不在,早上吃啥?昨儿她们家可吃了人家十个肉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