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望着眼前的石板路出神。
试探和攻心都不可掉以轻心。
如是想,他又看了云小天几眼,却发现云小天也在看他。
季和裘没有任何被抓包的尴尬,他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坦然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这样一来好似是云小天先偷看的他。
云小天尴尬地咳了两声,看着他金炉放的位置,神色有些愧疚,他伸长脖子说道:“是朕上次捅你的那一刀吗?刚刚风吹过来你是不是受凉了?”
无意识地关心让季和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么小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是在演戏,根本没在意……
“一点小伤,没有大碍。”季和裘微笑道。
“小伤还那么多天都没好,”云小天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伤没好就不要答应教课的事情嘛,天天跑来跑去的,病能好就见鬼了,还有天气冷就不要坐这种四处通风的辇车,你坐有盖的轿子啊,那种轿子是不是不能在宫里行走啊?不能的话朕给你批个特权……你这样看着朕干嘛?”
季和裘看向喋喋不休的云小天的眼神一派温柔,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不经意上扬。
云小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唠叨有点崩人设,他尴尬地正了正身形,别过脸道:“你身上的伤是朕所为,朕多关心你一些是应该的,季卿不要想多了。”
“是是是,陛下说什么都对。”
“哎,懒得说了,看你那样子也是不会听的。”季和裘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让云小天有些不爽,他缩回探出去的脖子,懒得管他。随他随他,反正被捅刀子的又不是他。
季和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笑而不语地垂下眼,不知是金炉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他竟感觉那伤口有些微微的痒意。
陛下现在这个性格真是出人意料的……可爱,如果是真的失忆该多好……
他的脸上本来挂着笑容,想到这,脸色又忽然冷了下来,捧着金炉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不知不觉他们就回到了太和殿。
“说吧,刺客进宫行刺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小天颇有气势地坐上寝宫里的主位,对二人询问道。
陈思高半跪道:“启禀殿下,臣办事不力,半个时辰前臣发现太和殿附近有可疑人物出没,率手底下的禁卫军尽全力追捕,可惜还是让他给逃了。此人武功高强,臣与他过手的一刻钟,虽略占上风,但此人身形诡谲,轻功了得,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仍然成功逃脱,臣无能,仅截下刺客身上的一块布料,请陛下过目。”
说完,便从腰带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布料呈给云小天,云小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转头问季和裘,“季卿有什么发现?”
这几日日日读书练字,云小天这个好(zhi)奇(zhang)宝(er)宝(tong)问了无数奇奇怪怪的问题,季和裘都能一一解答,所以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有了想不通的事情问国相的习惯。
对于陛下下意识的依赖,季和裘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正色道:“每回十国议事将近,皇都都会比平时动荡许多,各方蠢蠢欲动,有舍命之人潜入皇宫欲对陛下图谋不轨也不是首次,但皇宫戒备森严,且地形复杂,这些宵小之人每每入宫,还未到达乾清门便会被守卫抓住,多年来皆是如此。”
云小天听着不由咽了咽口水,我擦勒,原来朕这便宜皇帝不光是倒霉,脑袋还是随时系在裤腰带上的啊!
“但此次不同,”季和裘继续说道,“对方不仅过了乾清门,还能悄无声息地到达陛下的寝宫,理论上来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除非他对皇宫的地形和禁卫军分布的情况十分了解……”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云小天道:“你的意思是皇宫里有内应”
季和裘点头,面色凝重,“而且身份不低。”否则根本拿不到禁卫军的分布图和换班表。
云小天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头疼地说道:“能做这内应的人不在少数,光凭一块布料,想查此事实在太难。”
季和裘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道:“实在要查也不难。”
“你有办法?”云小天眼睛一亮。
“陛下请将布料给臣一看。”
云小天把布料给小宝,让小宝给他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