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衣料,白木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气地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叨扰母亲养伤,这是祖母前些日子送我的治伤的药物,烦劳嬷嬷转送给母亲,等母亲精神好点儿我再来探望!”
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意外陆氏闭门不见,毕竟栽了这么大跟头,对于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陆氏来说,那可是奇耻大辱,她怎么会肯见一手挫败她的自己呢?
那婆子忙应了,将东西收下了,又恭恭敬敬地送了白木槿,十分殷勤,完全没了往日陆氏院子里老妈子的不可一世。
白木槿刚刚走出凝香苑,却转身遇到了穆欣萍,见她脸上微微有些黯然,便主动迎上去问候:“表姑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边的丫头呢?”
穆欣萍一见白木槿,忙换了笑容,柔声道:“燕儿去给我拿东西了!”
“表姑妈这些日子在府里住的可还习惯?说起来这些日子家里也不太平,母亲又病了,有所疏忽,您可别见怪!”白木槿笑容可掬地安慰道。
穆欣萍摇摇头,笑容有几分苦涩,道:“哪里的话,我一个孤女来投奔亲戚,怎能要求许多,能得国公府庇护,已是福气!”
白木槿听了这话,知道穆欣萍定然是受了些委屈,这也是自然的,毕竟陆氏知道穆欣萍是来抢她夫君的,定然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她拍拍穆欣萍的手,轻声道:“表姑妈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您是祖母的侄女,家中遭逢变故,能想起我们来,也是亲戚间的情分。您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若是有人敢轻视你,只管拿出主子的架势教训她们便是,槿儿知道这府中总有些捧高踩低的人,哎……说实在的,即便是我这嫡出的大小姐偶尔也有不顺意的时候,您多担待!”
说着表情也带了几分苦涩,让穆欣萍顿时觉得惺惺相惜起来,一想到如今府里是那陆氏当家,而大小姐也不是陆氏所处,那陆氏是个什么性子她也能看出几分来,便是那日在相国寺里就可见一斑。
她握了白木槿的手,柔声道:“槿儿,你也怪苦的,要说你可是宁国公的嫡长女,她也那般待你,对我这个外人自然不会好,只可惜姨母年纪大了,不大管事,否则也不让你受着她的气!”
白木槿笑了笑,心想穆欣萍果然也不是个善茬儿,这会儿就已经绵里藏针地开始挑拨了,不过她就怕她是个软柿子,那肯定不是陆氏的对手,这种表面柔弱又美丽,却又不乏心机手段的人,才是陆氏最合适的对手。
白木槿故作忧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哎,也只能怪我命苦,若是表姑妈能做我母亲,那该多好!”
穆欣萍温婉一笑,含羞带怯地道:“槿儿说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可以做您的母亲啊,我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孤女而已!”
白木槿嘟着嘴巴,佯装天真地道:“表姑妈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您也是书香门第,虽然家中遭逢劫难,但祖母可是一心对你好,要不也不会大老远非要把你接到这里来,可见祖母真心疼爱你!”
此话说的穆欣萍脸上也带了几分喜色,原本的黯然消失不见,感慨道:“姨母和槿儿都真心待我,只可惜我只是个外人,终究要离开的,哎……”
“哪里的话,祖母可是说了,从今往后您就要住在这里,您怎么想着走呢?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否则啊祖母还当我不懂事,让你在府里呆不下去呢!”白木槿装着不明白地劝慰道。
穆欣萍笑笑,略略低下头,仿佛很不好意思地道:“总归我是女儿家,不能一辈子呆在宁国公府的!”
白木槿才作出恍然大悟地样子道:“哎呀,原是这样啊,哎……说的也是,祖母肯定也会为您打算,好可惜,槿儿真想让表姑妈多陪陪我呢,你瞧着我那妹妹心里恨我,巴不得我死掉,槿儿真是好难过,虽然您是我的长辈,可是年岁相差不多,与我倒是十分投缘!”
“我也是觉得与槿儿十分投缘,也舍不得你呢,还有姨母!”穆欣萍有些惆怅地道,一时间脸色又染了几分愁色。
白木槿拉拉她的手,道:“表姑妈,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跟我去槿兰苑吧,咱们坐下来说会儿话!”
穆欣萍点头,欣然同去,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十分融洽,在槿兰苑里,两人一会儿谈论诗词,一会儿讨教绣工,倒是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临走时,白木槿特意让鸳鸯取了一匣子胭脂水粉和一匣子珠钗,都是上等的好东西,看的穆欣萍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白木槿笑眯眯地道:“表姑妈,原本我们交好,送您这些俗物,怕您说我看不起你。只是槿儿是真心喜欢表姑妈,而无论在府里还是京中,出门没这些物件充门面,那起子以貌取人的,怕是会让您难堪。您就收下来,好不好?”
白木槿说的十分诚恳,还带着一些些羞赧,似乎怕穆欣萍不愿意接受一般,殷切地看着她。
穆欣萍虽然心动,但到底不能如此莽撞,便推辞道:“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不是折煞我么?万万使不得,槿儿还是自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