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被陆东庭强制拉着走了之后,扭头看去,见那主持和小和尚还站在原地。
主持仿佛真的达到了不怒不嗔的境界,仍旧是笑眯眯的。
主持笑了说了句:“对别人宽容,也是给自己积善积德,施主可记住了。”
苏窈觉得莫名其妙,问陆东庭:“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
陆东庭拧拧眉心,“臭和尚说的话,无须在意。撄”
苏窈看了看他,也并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她便也没说话。
两人从寺庙里出去的时候也奖金天黑十分,从视野开阔的山峰下望向远处,虽不见镀着金边的霞光夕阳,但也别有一番景象偿。
苏窈上了车,看了看转眼就暗沉了几分的天际,如同宣纸上的淡墨,慢慢晕染开来。
“天气似乎不太好。”苏窈说。
陆东庭看了眼天气,方向盘一打,揽胜汇入下山的车流,在蜿蜒宽阔的山道上疾驰。
苏窈看了一眼H市的天气预报,晚上会下雪,特别指出了莫沂山雪量较大,提醒游客注意出行和保暖。
行至半路,天幕已经完全被浓墨重彩的深紫弥漫,看不见月亮星光,倒是有银白色的的东西,宛如冰凌融化的水珠般,簌簌从天际落下,轻飘飘攀附在车窗上,不时便融为一滴水渍,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下越大,来势汹汹。
“下雪了。”
等到达酒店之后,苏窈看向一旁拔车钥匙的陆东庭,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抓住他的手臂,“你要不要……”
“怎么?”
“我看天气预报,这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雪量大,明天,说不定后天都走不了。”
陆东庭定定的望着她,出声低沉,“所以呢?”
苏窈抬了抬头,从天窗上望出去,手还攀着他的臂膀,抿抿唇说:“要不你现在趁着雪还没下大,先离开。”
不然到时候山路不好开,高速封路了就更难办。
苏窈见陆东庭没动静,盯着她,下一秒拔了钥匙就下车,然后去后备箱拎着出时准备的装备。
苏窈下车的时候,他正关上后备箱,单手拎着东西过来,冲锋衣在走动之间摩擦,出沙沙的声音,酒店前的小广场在夜幕下亮如白昼,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轮廓也落下淡淡翦影,眉目清隽,目光冷锐,走到她身边时,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就往酒店里走。
苏窈体寒,到了冬天,无论怎么捂都手脚冰凉,更别说现在正立于严寒的风雪之中。
陆东庭穿得比她少,掌心却干燥温暖,大掌将她冻僵的手包裹着,源源不断的温暖从四周传递而来,就连挨他近一点,都能感觉到他似乎与寒冷绝缘的温暖体温。
苏窈将另外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底,包住下巴,再次问:“真不走?”
陆东庭站定,俯视了她一眼,不言不语眉心微拧,已经用行动告知了答案。
苏窈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陆东庭以为她是在想用什么方法赶他走,顿时将掌心一紧,苏窈被强迫回过神来,痛得嗷嗷叫了两声,不由没好气骂道:“你神经病啊!”
她想甩开他的手无奈没甩开,陆东庭仍旧将她握得紧紧的,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好似安抚。
但苏窈不领情,仍旧用手指拧了一把他的手心。
身后刚结束游玩下车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往里走,两小孩儿欢呼:“下雪啦下雪啦!”
女孩子一口粤语,“Daddy,香港要是也能下雪就好了。”
老爸回答:“下雪天太冷了,我们偶尔到下雪的地方玩玩就好好啦,”然后温柔问老婆:“太太你说对不对?”
太太正忙着把跑远的儿子拉回来,老爸也一把捞起小女儿,“爹地妈咪同你出来旅行开不开心啊?”
“当然开心啊!”
话音刚落,哥哥一把将从树叶上刮来的一小团碎雪扔向妹妹,那雪不多,但散开来,有一部分直接落进了苏窈的领口里,苏窈低呼一声,下意识看向身后的一家人。
妹妹被哥哥的扔来的雪打愣了一下,哭了。
爸爸立刻斥责儿子:“Aaron,你做咩啊(干嘛呢)?”
说完立刻向苏窈道歉,用蹩脚的港普说:“不好意思啊这位太太,我儿子不是有心的。”
苏窈摆摆手笑了笑,“没关系,”怕别人会有负罪感,还夸了他一双儿女可爱。
进了酒店之后,陆东庭说:“儿子终究不比女儿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