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靖凌顿了一下,突然想起,“祁靖朗近两天应该会回国。”
陆东庭冷哼了一声,“年都过了才回国。”
“所以说,我爸应该是想安排他跟你见面。”祁靖凌好笑,“要是他……服软认输了呢?”
陆东庭淡声反问:“关我什么事?”
祁靖凌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声,“行,我理解,道歉认错什么的有用,也就不需要警察了是吧?”
不过祁靖凌想,祁靖朗这人阴得很,跟陆东庭见面他都得拉低姿态了,更别说让祁老当和事佬化解他和陆东庭的曾经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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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瑞姗落地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时候,国内正是除夕当天。
汤显邀她共进晚餐,庆祝中国的除夕。
没想到在餐厅却巧遇汤显前妻,一番针锋相对之后,陆瑞姗大怒离开。
过了三天,汤显到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找到了她,陆苒宁失踪两年,泱泱大国,茫茫人海,当真是人间蒸了一般,就算是死了,也该见着一副尸骨。
陆瑞姗越想越痛心,在别墅里浑浑噩噩过了三天三夜。
汤显找到她的时候,消瘦的脸上光华不再,气色蜡黄。
汤显说:“我找到苒宁了,我带你去见她。”
尽管汤显言之凿凿,陆瑞姗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忐忑的随汤显的商务机到了堪萨斯州西部的一处农场。
汤显显然已经跟农场主有过交涉,说他们是来看Gg的,农场主便随着小儿子带他们去。
陆瑞姗为了掩饰严重的黑眼圈和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始终带着一副墨镜。
汤显介绍说:“这就是Gg的母亲。”
农场主打了招呼之后,说了句:“I’\sorry(我很遗憾)。”
陆瑞姗愣住,墨镜后的眉紧紧的皱起。
从洛杉矶到这里的途中,她的希望在一点点膨胀,因为地点是如此的精确,到了农场的时候,心底的确定又多了几分。
陆苒宁的洗好有些特别,大小就喜欢草原、沙漠,骆驼与牛羊,小时候,陆长南冲她,甚至在后院圈了块地,给她买来两只羊喂着。
她抬眼望向这悠悠草原,牛羊成群,尽管她从来不知道陆苒宁向往怎样的生活,为什么会爱上萧宋离那样的男人,但是心中万分笃定,陆苒宁再变,有些东西仍是长埋心底的,如情怀。
只是农场主那句‘我很遗憾’让她心中的不安顿时放大了数倍。
“你是什么意思?”陆瑞姗问完停了下,又重复,“你说遗憾是什么意思?”
农场主说:“Gg到我们这儿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七个多月,她开着一辆灰尘仆仆的捷豹车,当然,那辆车现在我们已经洗干净放在车库里了。她来的时候挺着大肚子,身体状况很不好,希望能借宿在我们这里,直到她生完孩子,她那样子已经经不起奔波了,于是我们收留了她。”
“人呢?她人呢?”陆瑞姗已经忍不住问道。
农场主眯了眯棕色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逆着光看向远处,一块碑立于草原之中旁的小树林前,“Gg说她希望朝朝暮暮和草原相伴。”
陆瑞姗再也挪不动脚步。
农场主收回回忆的目光,怜悯的看向陆瑞姗:“她死于难产。”
陆瑞姗一把扯下墨镜,猩红的双眸瞪向农场主,整个人都显得狰狞而可怖。
农场主的儿子挡在父亲面前,警惕的看向陆瑞姗,“嘿,放轻松,逝者已逝,请节哀。”
陆瑞姗说不出话,看着面前的三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空气静地可怕,没人打破沉默告诉她这只是玩笑,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对白人送黑人的同情。
许久,陆瑞姗一把推开这些人,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的奔赴那座坟前。
坟头草都已经长到了小腿那么高,坟前立着块简易的碑,没有出生日期,只有死亡日期,以及算不上她姓名的四个字母。
她从他乡来,葬于魂归处。
汤显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轻轻拥住她的肩,陆瑞姗突然激动的将他推开,力道之大,她撕心裂肺的朝他吼:“骗子!”
“珊……”
陆瑞姗指着他,不准他靠近,“苒宁也是你女儿,你咒她死,起的是什么心思?骗我她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汤显目光悲痛,不忍提醒,“陆瑞姗,苒宁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