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想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陆希承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他累了想离开,但是见苏窈又坐回去了,不免心急,不满意的直哼哼,鲤鱼打挺似的在苏窈怀中绷直了身体表示反抗。
苏窈摸摸他的脸,“不闹不闹,就一会儿,咱们马上就走。”
陆希承瘪着嘴,话都不爱说了,垮着一张小脸,勉强的哼了一声,“一会儿。”
“嗯,就一会儿。”
苏窈说完刚要将他放到座位上,他不干,抓着苏窈的衣服,脆生生的抬高了一个音节,“不要。”
姜初映坐在对面见着母子俩的互动,就有点尴尬了。
苏窈怀里抱着孩子,他正犯困,怕他着凉,用厚实的羊绒大衣包裹着陆希承,就这样抬起头看向姜初映,“不用再寒暄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语气虽然轻淡,倒也不至于是让人听了不舒服的不耐烦语气。
面对苏窈的直白,姜初映倒忘记了从何说起。
她长披肩,穿着时尚的职业装,却将强势和柔媚糅合得恰当,抛开偏见与恩怨,她是个优秀到几乎完美的女人。
“我挺久没见到陆东庭了。”
苏窈听着这开场白,仍旧是面不改色。
姜初映又说:“但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他和你的事情,我不是要干涉你们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见他不太方便,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转达。”
苏窈听着便听着,也不问缘由,“什么事?”
“陆老爷子去世之后,陆家现在就像是一盘散沙,陆继焕和陆瑞姗各怀心思,这一年也打了不少算盘,陆家幺女去世的消息你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引了陆瑞姗的报复心,陆苒宁的生父介绍了一位律师给陆瑞姗,日前她请那位律师吃饭,我也去了,听出了一些端倪……”
姜初映这段话,很引人深究,比如她怎么知道这一年来陆家内部的事情,又比如陆瑞姗请那位律师吃饭,她又是如何牵涉其中。
但苏窈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姜初映本来以为她肯定会问她以上那些问题,谁知道苏窈并未按常理出牌,只得继续开口道:“陆苒宁去世的事,并不简单,你告诉他,他肯定会派人去查;汤显也在帮陆瑞姗,不管他的出点是什么,总之不是因为父爱,陆瑞姗这一年借东盛名义私自投资的项目让她手上的资本已经翻了一番,所以,这次她内斗,她是做足了准备的。”
苏窈平静的听着,波澜不惊的点点头,“行,我会转告他的,还有么?”
苏窈越是平淡认真的反应,越是让人觉得她并未当做一回事。
姜初映自然以为她是意气用事,敷衍她,顿时有些气短,嗓门不免严肃了些,“苏窈,我说的这些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认真点别不当一回事?”
苏窈轻声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认真?既然你心里本身就认定我敷衍你,何必跟我说这些,你直接跟陆东庭联系,我又不会说什么。”
姜初映无语的笑了笑,气笑的,反问:“我跟陆东庭联系,你不会多想?”
“会啊。但是能阻挡你的脚步吗?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你对他都还挺主动的,现在怎么反而避讳起来了?”苏窈脸上堆着似真似假的笑。
姜初映抿着唇,目光复杂,过后,轻嘲一声,“苏窈,你看,你还是很在乎的嘛。如果不是因为顾及你的心情,陆东庭会是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么?别装出一副我们对不起你的态度。这种时候,你还分不清轻重?”
苏窈突然觉得好笑,就那么笑出了声,勾着唇望着她。
“姜律师,你现在好像挺敏感的,说两句就忍不住辩解,或开脱或装作无辜,你没对不起我,可我也没对不起吧?你这一腔斥责的愤懑之情是哪里来的?”
怀中的小人儿动了一下,扭头定定的看着姜初映紧咬牙关的脸。
“苏窈,或许因为我跟陆东庭有一段过去,让你无法跟我好好谈话,那就这样吧,希望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转告给陆东庭。”
苏窈挺认真的点点头,“行,姜律师一番苦心,必然不能辜负。难为你现在还处处为他着想。”
苏窈就是有种本事,面不改色说出些尖酸刻薄的话,一字一句都往你难以提及的痛处戳。
苏窈调了调手,将陆希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之前东西已经收拾好,苏窈只需抱好不愿自己走的孩子,然后离开。
而姜初映却在她临走前再次挡在她面前。
“苏窈,你是不是在意你出事的时候,陆东庭却在我身边,因为帮我而耽搁了救你的最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