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溪妥协松口,“关于陆东庭,我能帮你。值不值?”
“你?”苏窈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收紧,苏西溪手脚不干净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趁这时机掏出肚子里的坏水的可能性倒是大得多,“你能怎么帮我?还是说,我该问你百出花样,几时是个头?”
苏窈的声音里带着惯性的轻蔑,泠然得像细雨过境,轻轻淡淡的,虽未狂风大作,却涩涩生寒。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陆东庭有多被动,如果你已经打算跟他划清界限,从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那我无话可说。”
茶几上反射着炽白的光线,苏窈长时间凝视着一个地方,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刺痛。
“不过,我觉得你可能已经心里有数了吧,是插手,还是旁观。”
苏西溪似乎在海边,那风声凛凛,几乎盖过她那尾音那声浅浅的笑意。
苏窈继续沉默,苏西溪也不急,仿佛已经知道苏窈想帮陆东庭的心有多迫切,继续着将自己想说的缓缓道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上会不会白白掉馅饼暂且不议,就说我,也不是什么心思善良的人,我自有我的目的,也不会白白帮你。但我保证,能帮到你。”
苏窈内心纷乱,手指不停拨弄着茶几上那只空荡荡的烟灰缸。
她拧着眉心,“你如果不是手里握着可以逆转局势的证据,我……”
“有。”苏窈话音还未落,苏西溪已经爽快应了。
苏窈深吸了一口气,“哪儿见?”
“明天你来公司,你不是和苏氏有建筑项目的合作吗?”
苏窈长时间没睡好,精神不济,缓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你在躲着谁?”
苏西溪轻轻哼了一声,语调戏谑,“倒也不是躲着谁,只是事情办成之前就走漏风声,容易出现拦路虎。”
苏窈挂了电话,将头埋在膝盖里,眼睛干涩得难受,垂下眼皮那一刹那,最是酸痛。
闭上眼睛,耳旁仿佛能听到灯泡丝里的电流在嗞嗞流淌,恍惚间她睡意袭来,梦里梦见陆东庭穿着监狱号服坐在审讯室里,她就站在单反玻璃外面。
她大喜,一遍遍叫他的名字,陆东庭却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她渐渐慌乱了,开始疯似的拍打玻璃,直到她被人架走,他才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朝玻璃的方向看了一眼。
眉峰犀利,目光幽沉。
苏窈顿时就崩溃了,双腿酸麻无力,挣扎到额头青筋突起,缓缓朝地上滑去。
那种坠落感让她忽然惊醒,苏窈抬起头,眼前茶几上摆着是那只许久无人用过的烟灰缸。
耳边嗡嗡作响,心里惴惴,一摸自己的额头,全是黏黏的湿汗。
她松了一口气,才听见卧室里陆希承在哭。
苏窈赶紧从地上起来,因为长时间抱膝而坐,小腿酸麻,差点又倒回地上。
她咧着嘴嘶了一口气,撑着沙起来往卧室里小炮过去。
陆希承睡觉向来比较安分,半夜惊醒的情况只有几个月大那段时间有过。
苏窈推门进房间,张婶也闻声穿了衣服出来。
苏窈开了灯才现陆希承扶着婴儿床站着,一边哭一边喊她,“妈妈……”
看见她来了,双手向她张开,哭得更厉害。
他应该是醒来现苏窈不在,慌了才哭成这样。
“在呢在呢。”苏窈将他抱住,摸了摸尿不湿,干的,随后抽了纸巾擦干他额头的哭出的细汗。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很敏.感的缘故,他能感知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或许是最近她和叶棠茵都很压抑,所以给了他不好的感觉,今天下午开始他情绪就已经十分不稳定。
苏窈让被吵醒的张婶回去睡,她自己抱着陆希承躺到床上轻哄。
小家伙靠在她胸口上,攥着她的衣领不停抽噎,哭到嗓子失声。
苏窈一直抱着陆希承,几乎到天亮才把他放回小床里。
天色微眀,苏窈开始时不时的看手机。
刷牙吃早饭都心不在焉,终于在给陆希承洗漱好的时候接到了姚现打来的电话。
苏窈心里猛地被一揪,“喂,怎么样了?”
“太太,今天我可以安排你和陆总见一面。”
苏窈听出他语气中有些勉强,笑容收了收,抿着唇,“你跟他说好了吗?”
“我……那个,我还没告诉陆总呢。总之你待会儿过来,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
苏窈把陆希承打包送到叶棠茵那儿去,但没告诉任何人她要去见陆东庭。
路上遭遇上班高峰期堵车,苏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三两秒看一次表。
快到看守所的时候,姚现打电话来催了两次,她到了之后停好车,姚现带着她快步往里面走。
苏窈焦急的问:“是时间到了吗?”
周围是森严高墙,苏窈和姚现走在走道中间,高跟鞋皮鞋的声音清脆作响。
“我打点了一下,让他们多给点时间,怕陆总起疑,我让宁律师跟他多谈会儿拖住他。”
苏窈一愣,脚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