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庭深拿了衣服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收纳盒顿了片刻,急匆匆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蓦然,收纳盒中一片闪着光的锁片映入他的瞳孔之中,他脚步蓦然顿住,愣了一下往桌子的旁边走去。
收纳盒中有其他的东西,他并不能那东西的样子,但隐隐觉得那就是他的金锁片。
他将自己手中提着的衣服放在沙上,伸手将那片金锁片拿了出来,瞳孔重重缩了一下。
二十几年,金锁片已经失去了它原有光泽,薄庭深粗粝的大掌有些颤抖,将锁片翻了过来,背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和生日。
他深呼了一口气,视线紧紧的落在那片金锁片上,从心底蔓延出一种莫名的,他说不出来的情绪。
他当年送给阮欣然的金锁片,和阮欣然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他从来没见阮欣然戴过,他以为她不喜欢,后来他问,阮欣然支支吾吾的说丢了,他也没在意。
可已经丢了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薄庭深手中紧紧的握着那片金锁片,幽深的翻涌着莫名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瞳孔深处倒映着那片金锁片的倒影,那晚在薄家后面园子里的记忆又涌上脑海。
祁叔打开门,看到他站在桌子前愣了一下,换了鞋朝着他走过去,“姑爷,您还没回去?”
薄庭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下头,抿着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祁叔,你回来了……”
祁叔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金锁片上,微微愣了愣,“这些都是我从阁楼里整理出来的小姐的旧东西,还没来得及扔。”
薄庭深的眸凝滞了一下,眉心微微拧了起来,直起眸看着他,“这些东西都是心黎的?”
祁叔点点头,“是啊,小姐以前的东西都在阁楼……”他说着,视线落在薄庭深手上的金锁片上,“这个锁片也不知道小姐还要不要,这是小姐小时候最喜欢的。”
薄庭深抿起了唇角,拿着锁片的力道蓦然一重,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他幽深的眸逐渐涌起不可置信的情绪,“这也是心黎的?”
“是啊!”祁叔答道,“这是小姐四岁那年不知道从哪拿回来的,夫人问她她也说不来,只说是一个大哥哥送的,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祁叔轻笑了一声,“不过小姐真的是喜欢的紧,从来没有离过身。小姐小时候可淘了,经常跟着少爷爬墙爬树,夫人经常说她生错了性别,不过有了这片金锁片之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薄庭深的眸越来越深,呼吸有些急,胸口起伏着,手中的金锁片像是有千斤重。
祁叔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还在说着,“承希小少爷被老爷偷偷抱回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这片金锁片,后来家里的佣人没注意就丢了,谁知道又在阁楼里找到了。”
薄庭深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祁叔,“祁叔,有心黎小时候的照片吗?”
“有啊……”祁叔终于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伸手从收纳盒里翻出了一本相册,“这个就是小姐小时候的相册,那时候真像个男孩子,一头齐耳短……”
祁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薄庭深的手指有些颤抖,轻轻的打开那本相册,时间有些久,相册保存也不得当,所以并不是很清晰,但不难看出女孩秀气的模样。
齐耳的短,一身运动服,尤其是眼神,和他遇到的偷他家果子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薄庭深的心脏颤了颤,复杂的情绪翻涌而出,错了,一切都错了……他紧呡着薄唇,粗粝的手指慢慢的划过照片。
他不只是十年前认错了人,他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对阮欣然始终没有那种感觉。怪不得那晚在薄家的晚宴上,他对着穿公主裙的她念念不忘。
是似曾相识,一眼,便是一辈子。样子再怎么变,感觉却不会变。
是他自己太过愚蠢,他错过了她那么多年,是他背弃了她,是他先放弃的。
凭她高傲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在他主动接近阮欣然之后再来找他?
薄庭深的心脏像是要窒息了一般,剧烈的起伏着。
他是有多蠢,居然一点都没现……他还记得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她说,薄庭深,我爱不起你了……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她爱了他二十多年,而他却浑然不知,她也会累呀。
晚了,一切都晚了。
祁叔看着他的样子愣了愣,“姑爷……”
薄庭深回过神来,手中紧紧握着那片金锁片,“祁叔,我去陪心黎和含希,这个,我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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