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在香港的安全屋是委托郑晨在去年购入的,用的是内地某富豪的名义,和瑞丰商社没有一点联系,南山别墅位于香港岛东半山,俯瞰深水湾和香港仔的美景,历来是上流社会人士趋之若鹜的地方,虽然南山别墅已经是一栋有着三十多年房龄的老楼,却依然是顶级豪宅,因为这里风景优美,治安良好,业主非富即贵,几乎随便拉出来一个住户,都和特吃过饭。
正是基于这个,刘子光才选择南山别墅作为安全屋,他买入的这个单位有两千四百尺,地方宽敞的吓人,厨房尤其装潢的美轮美奂,一水的不锈钢操作台,四开门超大冰箱,瓷砖地面一尘不染,天花板上的顶灯灿烂无比,仔细看其实是个无影灯。
刘子光把上官谨抗进了厨房,往操作台上一撂,脱下鞋子扔了出去,打开柜子拿出防菌罩衣穿上,戴上帽子和口罩,仔细洗了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整套手术器械来,全都是无菌包装未开封的。
上官谨躺在冰凉的厨房案板上,看着刘子光用手术剪刀剪开自己的外衣,吃力的笑道:“怎么感觉像是上了屠宰场的猪。”
刘子光却不笑,和蔼的问道:“你什么血型?”
“型。”上官谨说完就昏了过去。
刘子光把推完的针剂丢进了垃圾桶,用无菌手术巾盖在伤员身上,只露出伤口位置,万幸,击中上官谨的是一枚穿透汽车钢板后乏力的子弹,钻进腰部皮肤脂肪后没有继续深入,所以血流了不少,并无大碍。
弹孔很小,刘子光用镊子探进去捏住子弹头,轻轻拿了出来,这是一枚已经变形的九毫米手枪子弹,应该是斯特灵冲锋枪射的,弹头已经变形,呈蘑菇状,落在不锈钢盘子里出清脆的声音。
子弹取出,血从弹孔里流了出来,刘子光用止血钳夹住伤口,打开冰箱拿出一袋带着水珠的血浆,帮上官谨挂上,开始输血,然后清理,包扎伤口,操作台下面是带轮子的,直接推到卧室,把昏迷中的上官谨放到床上,回到厨房用打开水龙头,清洗操作台,血迹统统冲进了下水道,沾了血的纱布和器械丢进垃圾桶。
干完这些,刘子光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盒西冷牛排和盒装的黄油,点着煤气灶放上平锅,开始煎牛肉。
……
夜总会,阮雄坐在宽大的沙上叼着雪茄,电视里正在播放荔枝角道的驳火大案,满街的狼藉让这位曾经在台北黑道叱咤一时的豪杰也为之动容,那几个过江龙,果然是狠角色,这种人可万万留不得。
阮雄拿起电话打给程国驹:“驹爷,看电视。”
说完放下了电话,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短筒左轮手枪,抖开弹膛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说:“阿杰,让兄弟们准备做事。”
脑后传来“啪塔”一声,阮雄慢慢放下了手枪,举起了双手。
“这样才乖嘛,雄哥。”龅牙狼从背后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机头大张的黑星,顺手抓起桌上的左轮看了看。
“阿狼,听我说,咱们兄弟认识也有不少年了……”阮雄情真意切的说着,话音未落,龅牙狼抬手一枪,子弹正从阮雄的嘴里穿过,后颈处飙出一股血箭,人像麻袋一样倒在沙上。
“多年交情,给你留个全尸。”龅牙狼轻蔑的说着,把射完的左轮枪塞到了阮雄的手里,施施然的去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噪音,然后是阿杰惊慌的声音:“雄哥,条子来了。”
……
西九龙总区,重案组办公室,电话传真手机电台声乱作一团,各种资料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资料越多,这案子就显得越不简单。
死的人基本确定了身份,其中五个杀手是前驻港英军中的华籍士兵和廓尔喀士兵,以及混黑道的大圈仔,还有一个司机是合连胜大哥阮雄的小弟鸡仔,伤者的身份就复杂多了,一个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梁骁督察,还有一个是日本古川商社的高级经理荒木直人,根据保安科的资料显示,这个日本人实际上是个间谍。
梁骁虽然穿了防弹衣,但是肋骨被子弹的冲击力打断扎伤了肺部,还在医院抢救之中,荒木直人伤得更重,一枚步枪子弹击中了他的腰部,在身体里打了几个滚,肠子搅了个稀巴烂,估计是没得救了,现在还在尽力当中。
警察、杀手、黑社会、间谍,九七回归之前丢失的军用枪械,华籍英军,这些要素让苗长官头疼脑涨,根本找不到线索,保安科的伙计们把现场照片放大若干倍,贴满整个会议室,不断播放着现场视频监控,期望从中找到线索,每个人都在抽烟,每个人都在思索。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李警司和苗长官同时拿出手机。
“不好意思,是我的。”苗长官接了电话,嗯了几声挂断对李警司说:“去夜总会的伙计说,阮雄在房间里自杀了。”
李警司神色更加严峻了,忽然手机再度响起,这回是李警司的电话,他看了看号码不禁动容,快步来到走廊无人处,干咳一声清清嗓子这才接了电话。
“处长好,我是保安科小李。”
“是,明白。”
挂了电话,李警司回到会议室,就连苗长官都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李警司,有什么进展?”
李泽坤苦笑道:“处长打来的电话,和梁骁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中联办的客人。”
苗长官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