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昭阳身上,面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
入了贤福宫的寝殿,昭阳将贤妃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将殿中的人都屏退了下去,才轻声问道:“贤母妃,可好些了?”
贤妃只呆呆愣愣地坐着,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坐着坐着,却突然落下了泪来,昭阳慌了手脚,急忙掏出了锦帕,为贤妃擦着泪,只是泪珠儿却越来越多,像是止不住了一般。
“母妃莫要伤心了,这些仇,这些痛楚,我们迟早都会从德妃身上讨回来的,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瞧着贤妃这般模样,昭阳鼻尖亦是有些酸涩。
贤妃不停地落泪,只是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外面的宫人听见了,生了怀疑,只得死死地压抑着自己,压抑着压抑着,全身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猛地抱住了昭阳,身子颤抖得厉害。
昭阳见她这般模样,却也不知当从何劝起,只得一个劲儿地说着:“母妃莫要难过了,莫要难过了。”劝着劝着,自己却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贤妃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坐直了身子,伸手摸着自己尚且滚圆的肚子,眼睛通红:“我的孩子,没了。被一点一点得折磨,最后没了呼吸。他在我肚子里,定然很痛,我能够感受得到,他定是痛极了。”
“可是,我无能,我不能替他报仇,不仅不能替他报仇,连一滴泪都不敢为他落,连给他立一个衣冠冢的机会都没有,他一定是恨极了我的无能。”贤妃哽咽得身子渐渐弯曲了下去,紧紧抱住隆起的肚子。
“即便如此,在福寿宫,我仍旧只能站出来,为害死了我孩子的人求情。明明心痛到不行,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贤妃声音几近沙哑。
昭阳连忙道:“母妃,现在不是咱们伤心的时候,咱们要振作起来,总有一日,会为小皇弟报仇,会将德妃的血肉拿去祭奠小皇弟的亡魂。今日德妃施加在母妃身上,在昭阳身上的这些苦痛,咱们要一点一点地,让德妃还回来,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贤妃不停地点着头:“对,让她还回来,将她的心挖出来,祭奠我未出世的孩子。还要让德妃也眼睁睁地瞧着,瞧着她引以为傲的沐王,她捧在手心里的淳安,在她面前,一个个的死去。让她也知道,什么是丧子之痛!”
“对,母妃,咱们定要让德妃付出应当付出的代价,只是在此之前,咱们却必须要好生活着,活得比德妃好。好好的活着,才能为小皇弟报仇,才能看着德妃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模样。”昭阳伸手握住贤妃的手。
贤妃点了点头,咬了咬牙,撑起了身子来:“没错,我要好好的,看着德妃一步一步,万劫不复!”
贤妃眼中尚闪烁着泪光,眼中满是恨意,咬了咬唇道:“如今的德妃,早已经不是此前趾高气扬的那个德妃,即便是从冷宫中出来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而已,一个小小的才人,本宫即便是想要让她匍匐在地,给本宫做凳子,她也不得不从。本宫便是要将她狠狠地踩在地上,狠狠地碾碎。”
昭阳扶着贤妃坐直了身子,贤妃取了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抚摸着尚隆起的腹部,咬了咬唇:“我便要让我的孩子,亲眼瞧着,亲眼瞧着我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