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抿嘴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昭阳再大,也是母后的女儿。”
皇后用勺子盛了药喂了昭阳,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道:“苏远之腰上那锦囊母后瞧过了,你的针法母后还是认得的。”
昭阳低下头没有说话,皇后见状,眉头蹙了蹙。
“能够让你心甘情愿的送锦囊,自是因为你喜欢他。既然你心悦他,为何昨夜宫宴上,却那样直接地拒绝了?你大了,母后都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怅然。
昭阳咬了咬唇,才道:“母后可还记得踏青节那日之事?”
皇后点了点头,抬起眼来望向昭阳:“你莫非是怕你父皇疑心你同苏远之往来密切,怀疑上那日是你在欺骗他?”
“昭阳的确是有此担忧,母后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应当知晓,父皇其实是个多疑的人,朝臣中,苏远之算是位高权重的了,父皇信任他,并非因为其他,只因为苏远之身有残疾,若是怀疑苏远之插手后宫之事,父皇心中对他的信任,只怕会消失殆尽。”昭阳低下头,目光落到被子上绣着的芙蓉花上。
皇后眼中带着担忧,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定定地看着昭阳:“昭阳,你只怕不知道,你父皇曾经答应过苏远之,他无论看中了哪个女子,都会为苏远之做主。”
昭阳一愣,却是不想,竟还有这么一茬,怪不得苏远之那样胸有成竹。“只是……”皇后眼中带着几分不解:“昨日在御乾殿上,陛下竟然并未当场应下苏远之所求,让本宫亦有些诧异。可是苏远之既然求了,你若是不嫁给他,只怕也没有旁人敢同他做对,再来娶你。”
皇后不知是为何,可是昭阳却是知晓的:“母后,不瞒母后,北燕的求婚书已经在路上了,求的便是昭阳。”
皇后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药碗落在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药汁倒了一地。
“皇后娘娘……”姒儿似是听到了声音,掀开珠帘探出头来看了看。
“没事。”昭阳应着,挥了挥手,让姒儿又退了回去。
“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皇后急忙握住昭阳的手,眼中满是急切:“北燕国的求婚书?为何会求娶你?”
昭阳苦笑了一声:“北燕使团来渭城的时候,除了北燕公主,有一位北燕王子也混在使团中,我与那王子见过两次,此次求娶昭阳的就是他。此事是苏远之告诉我的,原本我尚且有些不信,可是昨夜父皇问我……”
昭阳顿了顿,瞧见皇后眼中的迫切,才咬了咬唇,接着道:“父皇问我,若是在嫁去很远的地方和嫁给苏远之之间,二者选择其一,我会选什么。”
皇后沉默了片刻:“此时不同往日,北燕若是来求娶,陛下十有八九是会同意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拒绝苏远之?”
“苏远之说,他有法子化解此事,既不让父皇疑心他,又能够让我不必嫁去北燕,我愿意信他一次。”昭阳笑了笑:“我泰半是要嫁给苏远之的,若他连这等事情也处置不好,我也不必嫁了。”
“母后,我知晓你觉着苏远之身有残疾,配不上昭阳,可是若是在让昭阳嫁去北燕和嫁给苏远之中选一个,母后又会作何选择。”
皇后定定地看着昭阳,沉默了良久:“在苏远之给母后看你绣的那锦囊之时,母后便已经知晓答案了。昭阳,你长大了,凡事能够自己做主了,一个男子对你好不好,适不适合你,唯有你自己知晓,母后相信你的选择。”
昭阳闻言,便笑了起来:“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