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进了厅中,厅中众人的视线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昭阳的身上,男子瞧得是昭阳的容貌,眼中俱是惊艳。妇人瞧得是昭阳的衣裳装扮,目光中满是艳羡。
昭阳漫不经心地将他们的反应都纳入眼中,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一落座,便有丫鬟端着茶走了进来,将茶水放在了昭阳手边,就顺势站在了昭阳身旁。
坐在前面的两个男子见状忍不住蹙了眉,昭阳却佯装未察觉,浅笑盈盈地开了口:“本公主嫁入苏府也已经有些时日,本该送上帖子请府上亲戚前来一聚的,只是丞相也未曾告诉本公主府中尚还有亲戚,本公主瞧着丞相素日忙碌,也没有什么往来,还以为苏府只剩下了丞相这一脉。今日几位叔叔和婶婶前来,才知晓原来苏府尚有旁系。”
昭阳低头轻语,端了茶用杯盖拂开了面上的浮沫,才又道:“今日几位叔叔婶婶来,可是来见礼的?”
作为最前面的大抵应当是管家口中的二爷,听昭阳这样一问,也没细想,遂点了头道:“是,公主是新妇,自是应该见个礼。”
“本公主也这样觉着。”昭阳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众人以为她是要向几位叔婶行礼,却见昭阳又开了口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去拿四个蒲垫来吧,都是自家人,叔叔婶婶同本公主行礼虽是规矩,只是这地上坚硬,恐伤了膝盖。”
那四人闻言,面面相觑,坐在位的二爷眉头一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即便是苏远之也得叫我们一声叔叔婶婶的,自是晚辈同长辈行礼,听公主的意思,倒似乎是要我们同你行礼,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昭阳眼中带着几分诧异,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身边的姒儿却已经开了口:“大胆,昭阳公主是正二品的嫡公主,陛下亲封,你们是何品何阶,也配让昭阳公主同你们行礼?”
坐在最末的妇人横眉倒竖,冷笑着望着姒儿:“这苏府的下人也是愈的没有规矩了,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公主怎生也不好生管教管教?若是这等下人,落在我府中,就应当掌嘴。”
昭阳闻言亦是笑了起来:“她在我跟前是下人没错,但是她是我跟前贴身侍候的,原是我宫中的管事宫女,宫中宫女也是有品阶的,我宫中的管事宫女是从五品,在座的可有从五品以上的官员?一个从五品的女官,插个嘴说个话你们倒还是够格的。我身边的丫鬟在宫中习惯了,见不得没规矩的事情,还请叔婶们见谅。”
昭阳说完,也不等他们再开口,就笑着道:“二叔说,依着苏家的规矩,你们是我的长辈,我应当向你们行礼。只是我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这苏家的规矩还能大过朝中的规矩,倒不知这是什么个道理。”
下座的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方才见这位公主,笑容满面,说话温和有礼,还以为是个好相与的,却不想竟是个硬骨头。
“不过说起来都是规矩,只是国家国家,肯定是国在前,家在后的,这要行礼,自是应该你们先同我行礼,我再与你们行家礼。不知几位叔婶觉着如何?”昭阳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笑了起来。
姒儿看了昭阳一眼,不知公主想要做什么。
下面的四人也被昭阳这变幻无常的性子给弄得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想着他们今日此行的目的,沉吟了片刻,那二叔才又开了口:“公主的考虑倒是周全。”
说着,倒是率先站起了身来,朝着昭阳行了跪拜之礼:“草民苏然拜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