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昭阳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过来,抬起眼望向李嬷嬷,轻声吩咐着:“去查一查此事。”
李嬷嬷忙不迭地应了声,退了下去。
皇后叹了口气,眼中隐隐带着几分疲倦之色:“先前跪在你父皇面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若是他因为此事废掉了我这皇后,亦或者将我软禁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二十余年,我整日里都想着要如何做一个好的皇后,太累了。”
皇后的嘴角隐隐带着苦涩:“只是一想到我还有你,还有君墨。你倒是还好,如今已经成了亲,苏远之虽然身有残缺,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极好。且我的昭阳也素来是个聪明伶俐的,用不着我担心。只是君墨尚小,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太子之位,若是我出了事,他又该如何是好?”
昭阳连忙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宽慰道:“母后可千万莫要这样胡思乱想了,那些个妖魔鬼怪的,既然想尽了法子要害咱们,咱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们既然这样不安分,咱们定然应当百倍千倍地还回去的。”
皇后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颔道:“是啊,百倍千倍地还回去,不然,她们还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呢。”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皇后,却见皇后冷笑了一声:“柳雅晴既然这么想死,不惜给自己下了砒霜,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不多时,李嬷嬷就回来了:“那砒霜是太医院开出去的,有记录在册。是外厨房的一个宫女去开的,那宫女说,外厨房老鼠多,让太医开些砒霜,好毒一毒厨房里的老鼠。此前外厨房也时常去开些砒霜毒老鼠,太医并未在意,就给开了去。”
昭阳拢在袖中的手轻轻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因着怀孕的缘故,指甲剪得短短的,倒也并不尖利。
外厨房,是宫中给那些低等宫女内侍做饭菜的地方。
“而后奴婢审问了那外厨房的宫女,那宫女大抵也听闻了雅常在中了砒霜之事,怕得要命,奴婢一问,就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说是雅常在给了她一些衣服饰和花瓶,让她去帮着开一些,说是拿去药老鼠。她也并未多问,收了东西就去给雅常在开了砒霜。”
昭阳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又听得外面传来了声音:“启禀皇后娘娘,昭阳公主,陛下派人来请皇后娘娘和公主了,说雅常在醒过来了。”
“醒得倒是快。”皇后随口说着,声音未见波澜。
回了宜兰院,昭阳倒是入了内院瞧了瞧柳雅晴的情形,柳雅晴靠坐在床头,那砒霜之毒猛烈,柳雅晴脸色惨白,还隐隐带着几分青黑色,许是昏迷了一夜的缘故,嘴唇亦是冰裂的,泛着白。
精神虚弱,只是神志倒是十分清晰的。正楚楚可怜地望着楚帝,眼中隐隐含泪。
昭阳冷笑了一声,她莫非还以为自己那副模样,还能博得父皇的怜香惜玉之心不成?大抵是还未认清现状吧。
见着皇后和昭阳走了进去,柳雅晴身子稍稍往后缩了缩,眼中带着几分惧意,那模样,倒好似昭阳和皇后是凶猛野兽一般。
“贱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昭阳公主。”柳雅晴朝着皇后和昭阳低了低头,算是行礼了,只是任谁都瞧得出,她眼中的恐慌。
昭阳笑了笑,扶着皇后,并未理会。
“雅常在觉着身子可好些了?”皇后不咸不淡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