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进的鼻尖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昭阳面前,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连声不迭地应着:“是,下官明白。”
昭阳颔:“叫仵作去验尸吧。”
齐进正要起身,却又听见昭阳的声音传来:“这个案子牵扯重大,为了保证齐大人的安全,本公主会派侍卫贴身保护齐大人。”
齐进身子一颤,贴身保护,分明就是监视,不过是换了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只是齐进却也不敢拒绝,连忙谢了恩。
那杨嫂的尸体在内院的小书房里面,坐在书桌后的雕花椅子里,身子趴在书桌上,手中尚且拿着一本账册,若不细看,倒像只是看账册看得累了,睡着了一样。
容貌也并不算狰狞,双目微睁,只是脸上却如暗卫禀报的那样,七窍流血,大抵这毒的毒性烈,应当也并未受多大的痛楚。
仵作取了东西来仔细查验了她的尸,沉默了片刻,又拿起一旁放着的茶杯看了看,取了银针来,将银针放入了茶杯之中,银针一下子便变得黑了几分,仵作的脸色愈凝重了起来。
昭阳见状,眉头轻蹙着:“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仵作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昭阳行了个礼:“回禀公主,这尸体倒并未有什么不妥当的,只是这杨掌柜所中之毒,却是有些棘手。”
“有些棘手?怎么个棘手法?”昭阳问道。
“杨掌柜所中之毒,是鸩毒。”仵作声音有些低沉。
鸩毒?昭阳一愣,眼中闪过一道暗沉之色。倒的确有些棘手,这毒,是宫廷之中才有的东西。算是宫中的一种刑法,在后宫之中若是犯了死罪,且犯罪之人身份尊贵,才会使用鸩毒赐死。鸩毒毒性烈,喝下去用不了多久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死得也比较体面。
“你确定,是鸩毒?”昭阳又开了口。
仵作点了点头,伸手将那茶杯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昭阳:“草民查看了杨掌柜中毒的症状,符合鸩毒中毒的症状表现,而后草民又在这茶杯之中现了一些血色,应当是鸩的血。”
昭阳目光落在那茶杯之中,茶杯中茶水的颜色倒果真有些奇怪。
昭阳将茶杯放回了书桌上,鸩毒是宫中之物,素来看管十分严苛,怎会流落到了民间,且还是这离渭城十分遥远的滨州。
莫非,这幕后之人,是宫中之人,亦或者,是皇室?
齐王?楚临沐?
昭阳心中暗自揣测着,却又极快地摇了摇头。若果真是齐王或者楚临沐下的手,断然不可能用鸩毒,用这鸩毒,岂不是直接告诉了昭阳,此事是他们所为?无论是齐王还是楚临沐,只怕都没有这么傻吧?
昭阳目光落在那茶杯之上,杨掌柜身边她一直派暗卫盯着的,若是旁人行凶,以暗卫的本事怎会现不了?且这毒就下在茶杯之中,莫不是凶手就藏在杨府不成?
昭阳将此前盯着杨嫂的暗卫叫了来:“这茶,是谁送来的?”
暗卫应着:“是府中的一个小丫鬟。”
“可还记着,那小丫鬟的模样?”昭阳又问。
暗卫摇头:“属下只是奉命暗中盯着这杨掌柜,平日里,杨掌柜看账本的时候,下人也都会沏好茶送过来给杨掌柜,属下便没有注意那送茶水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