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掌柜来禀报,说叶子凡已经回了渭城,只是有好些人盯着,就不来看她了。只让掌柜给她传个话,说孩子已经安置妥当,就在渭城之中,若是昭阳想见,也能见着。又说会易容术的人已经找好,让她无需担忧。
昭阳一一应了,第二天早上,掌柜便带了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女子过来,那女子容貌清秀,面色带着几分惴惴不安,进屋一见着昭阳,便慌里慌张地跪了下来同昭阳行礼:“奴婢拜见昭阳公主。”
昭阳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声询问着:“你是宫中的宫女?叫什么名儿?入宫多久了?在哪儿当值?”
那宫女低着头,垂在身前的手隐隐有些泛白:“奴婢叫安兰,入宫刚一年,在寒香殿中当值,是寒香殿中的洒扫宫女。”
“寒香殿?”昭阳原本以为她应当是尚宫局中的宫人,却不曾想,竟是服侍主子的,这寒香殿昭阳倒是知晓,只是她出嫁之前似乎都并未住进人,想必是今年春入宫的秀女被宠幸之后住的地方了。不过好在只是一个洒扫宫女,并不是贴身服侍的,且又是刚入宫一年的新宫女,即便是换了个人,只怕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
“这寒香殿中住着的是谁?”昭阳便又问。
安兰忙应道:“是莹容华。”
莹容华?
昭阳微微眯了眯眼,这莹容华她倒是不陌生,至少在今年初入宫的那堆秀女之中,算得上是熟识的了。虽并未有太多交集,却也见过好几回了。
“那你仔细同我说说,寒香殿如今的情形,以及你在宫中主要做些什么,认识些什么人,关系如何,越详细越好。”昭阳轻声道。
那安兰连连颔:“是,此前莹容华很得陛下宠爱,只是那日宫变之后,宫中才知晓,原来前些日子那位陛下竟是旁人假冒的,且真正的陛下已经驾崩。莹容华是最得宠的,因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惴惴不安的,最近在殿中了不少火,就怕苏丞相下旨处置她。便因为这个缘故,咱们殿中服侍的宫人最近日子也不太好过。”
“好在奴婢只是个洒扫宫女,暂时倒也并未受到波及。奴婢在宫中认识的人并不多,也不过就是咱们殿中服侍的那几个,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安兰虽然只是个小宫女,说起那寒香殿中的情形却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条,不过一个时辰,昭阳便已经将她的境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掌柜便叫了会易容术的人进来给昭阳易了容,昭阳瞧着铜镜中的人渐渐失去本来的面貌,变成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心中亦是有些怅然,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着。
“这人皮面具戴上去,平日里洗脸那些都无碍,须得要药水才能够卸除。只是这脸不能受伤,若是刮了小口子,这人皮面具便会卷起来,让人瞧出端倪来。且这东西不透气,戴得越久,对公主本身的皮肤伤害也就越大。”那人细细叮嘱着。
姒儿闻言,便有些着急了起来:“什么伤害?”
“三五天倒是并无什么大碍,超过十天卸除的话,公主自己的脸就会有些脱皮,泛红。若是超过了二十天的话,皮肤只怕就会开始溃烂。因而公主最迟十日之后,须得要让草民将这人皮面具卸除了,再重新换一张。”
昭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那安兰便将自己的宫牌呈给了昭阳:“今日是探亲日,公主只需在戌时前回宫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