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世子清醒了,整个院子里都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气息,伺候的丫鬟仆妇及随从都觉得生命有了保障。
可不是嘛,若是世子在这官驿中夭折了,不说瑞王悲痛之下打杀伺候不周的人,宫里的太后还不知道怎生迁怒呢。所以世子脱离了危险,于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而言,是喜事一件,做事都伶俐几分。
只希望这位小祖宗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别再如此折腾人了。而且他这次病得厉害,也算是遭了一翻罪。
瑞王夫妻也很高兴,瑞王亲自吩咐下人做些易克化的食物过来给一天一夜未尽食的儿子,看到王妃慈爱地给因生病虚弱的儿子擦脸的样子,心里颇为自得,这娇妻稚子,很容易让男人心里产生满足感。
而让瑞王更高兴的是,这次儿子病成这样,应该很难受,但他却没像以往那般闹腾得让人不得安生,除了先前找路平时语气有点不对劲外,其他时候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当然,瑞王觉得,或许是他生病虚弱,闹不起来。
等儿子吃过东西后,瑞王又叮嘱几句,方携着王妃离开室内,让儿子休息。
出了内室,瑞王妃便将今早康仪长公主夫妻过来探病的事情告知他,脸上带着歉意说道:“也怪臣妾当时太忧心烜儿没有注意,才会让烜儿突然醒来将寿安郡主扑倒在地,让她当场昏迷过去。虽然派过去探望的人回来说康仪妹妹并不怪罪,但是寿安郡主遭此大劫,也是咱们烜儿的不是……”说着,又叹了口气。
瑞王的好心情消减了一些,皱眉道:“康仪她……算了,她到底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等烜儿好一些,带他过去给小姑娘陪罪吧。”
对于瑞王来说,他的几个姐妹的情况没一个像康仪长公主这样的。她是所有姐妹中最平凡无奇的,比起尊荣无限的康平长公主来说差得远了,但是相比当初卷进夺嫡风云中的其他姐妹死的死、病的病、贬的贬,她倒是平平安安地长大,然后出宫嫁人了,不好也不坏。
当然,康仪长公主的身体不算得健康,所以成亲至今,也只生了个比她还要病恹恹的女儿,而且据闻她当时难产,大夫说她今后无法再承孕,恐怕此生也唯有一女了。
可想而知康仪长公主有多宝贝这病歪歪的女儿了。
这么一想,瑞王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这妹妹,他家臭小子害得人家病弱的小女娃差点背过气,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便叮嘱瑞王妃送份礼过去,“本王记得咱们这儿有几支下面的人孝敬的几百年份老参吧?就随礼一起送过去罢。”
瑞王妃听了应了声是,倒是没在这方面计较,免得丈夫不喜。不过,她眼睛一转,便道,“王爷,您也知道烜儿的脾气,臣妾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他年纪小,性子还不定,到时候若是见寿安郡主……听说寿安郡主今早被抱回去后,气息微弱,看着很是吓人呢。”
瑞王面上浮现尴尬,王妃说得含蓄,但他如何不知道自己那儿子的脾气,完全就是被宠出来的混账。到时候若是见着人家小姑娘,他脾气上来吓到地病歪歪的寿安郡主怎么办?
“这……咳,现在晚了,待明日本王有空亲自过去看看罢。”
瑞王妃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样才好。老实说,为着这继子,她得罪了不少人,若是能避免的话就尽量避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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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胆怯地看着床上坐着的男孩儿,但是却有些转不开眼睛。
虽然床上的孩子因为大病一场,肤色苍白,神色萎靡,身上也只穿了件月白色绣暗纹的寝衣,披散着一头浓密的黑,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过份精致秀美的小姑娘,唯有眉宇间的倨傲戾气及那双不符合年龄的双眼中滑过的色彩破坏了那份属于孩童的纯真,弱化了过份昳丽的长相带来的女气。
路平到底年纪还小,见识也不多,不太能明白那种神态与年龄的矛盾及反差,只觉得这位新主子长得很好看,却给他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这种可怕之感比当初在镇南侯府遇到的那个贵气又暴躁的世子还甚,至少那时世子给他的感觉只是个属于被宠坏的孩子,而他生了场大病后醒来,明明看着很虚弱,可是眼神扫来时,让他吓得都不敢说话。
“路平。”
因为生病而沙哑的童声响起,路平明显瑟缩了下,不过仍勇敢地抬头看向主子,“世子,路平在,您有什么吩咐?”
此时,那些伺候的丫鬟嬷嬷都被卫烜赶到外室了,只留下路平一人。虽然不妥,但是因为卫烜的脾气,众人也只能顺着他的份儿,幸好也不是他要外出之类的,大伙守在门口等着就行了,倒是没有违背他。
只是,多少有些奇怪世子刚醒来应该还没精神,此时需要休息方是,他留下路平难道要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