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这声回答,阿宋嫂出一声呜咽就向门内扑去,脚上的伤已经被半芹和婢女包扎过,但或许是心理原因又或许是几乎没有吃喝的原因,她走不了路,只能爬过去。
半芹忙伸手搀扶,阿宋嫂已经连滚带爬的进去了,屋子里响起嚎哭声。
自从出事以后,阿宋嫂终于哭出来了。
“你也可以去看。”程娇娘说道,看着旁边的婢女。
婢女嘻嘻一笑,果然提裙蹬蹬的跑去了。
屏风之后,阿宋嫂正捧着李大勺的右手大哭。
“在呢,在呢。”她口中含糊说道。
李大勺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眼睛也能睁开了。此时流泪不止。
“在呢,在呢。”他也呜咽说道。
“是,在呢。”半芹亦是含泪说道,“多亏了阿宋嫂你拿着,要不然再返回去找,或者埋了,就不行了。”
阿宋嫂哭的更痛。伏在地上捧着李大勺被白布包裹厚厚的右手几乎昏厥。
“能动吗?”
一个颤抖的男声问道。
光把手缝上去也没什么稀罕的,关键是能不能如初。
“现在还不能。”半芹说道。“要再等十天半月。”
“就能跟以前一样吗?”刘大将呼吸急促的问道。
半芹有些迟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说道,说到这里也跪坐下来,伸手指着李大勺的右手,“你看,现在看起来跟以前一样的,热乎乎的,还有血色,就是肿了些。”
她说着话,还伸手轻轻的按了按李大勺的右手。
刘大将的心跟着停了下。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在半芹和婢女的呵斥下,还是轻轻的摸了把。
热的!软的!
不是冷冰冰的,青白的,残肢!
是活的!是由血液流通滋养的!是真的接上了!
“出去出去!”
两个婢女气呼呼的将他推搡出去。
搁在日常,别说两个小丫头。就是两个大汉都不一定能推动他。
但此时刘大将呆呆的任凭二人将自己推出去,然后爆出一声大笑。
周六郎皱眉瞪他,还没说话,刘大将又放声大哭,转身跑出去了。
“在呢,在呢。”
伴着几声喊叫远去了。
“吓傻了吧?真是没见识!”金哥儿说道,一面撇撇嘴。
这种事也的确够骇人的。
院子里几人心中都暗自说道,怪道这军汉癫狂。
徐茂修也去屋中看过李大勺,虽然自己本人亲自经历过那种死而复生的神奇,但看到这种事还是惊叹不已。
金哥儿跑出去很快租了车马来。
李大勺被搀扶起来,吊着胳膊自己走向车马,倒是阿宋嫂腿脚软被婢女和半芹合力搀扶才走得动。
“我三日后会去看你。”程娇娘说道。
李大勺夫妇在车上俯身哽咽不成言。
“那我们先走了。”徐茂修说道,坐上车,“送他回去,我和五弟六弟就来这里。”
这一次是李大勺遭袭,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谁了,总之他们如今要万全小心。
“我这里暂时没事。”程娇娘说道,一面看向周六郎。
一直负手站在廊下的周六郎身子一僵,脊背似有火一溜烧过。
有他在,所以没事…
周六郎鼻子里哼了声,僵硬的扭过头,背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的搓动两下。
“你看清他的手了吗?”程娇娘又问道。
周六郎转过视线。
“有什么可看的。”他说道,带着几分不在乎。
“来,看看。”程娇娘冲他微微一笑,抬手招了招。
日光下少女这一笑顿时熠熠生辉,那一向呆板的脸以及眼都变的柔和灵动几分。
虽然声音依旧木然,但配上这笑容动作,整个人便有几分俏皮。
周六郎面色陡然一红,转开视线,不过还是依言抬脚过来。
车上李大勺闻言早已经忙向外坐了坐,将身前的手露出来。
周六郎几步外略看了眼。
“觉得怎么样?”程娇娘问道。
就如同渴望被先生肯定的学童一般,周六郎再次哼了声。
“挺好。”他闷声说道。
程娇娘看着他再次微微一笑。
“那,你感觉如何?”她问道。
不是说过了吗?知道她很厉害,很好!
周六郎皱眉,看着程娇娘。
“我把,断手,接好了。”程娇娘看着他说道,又强调一下,“断手哦。”
断手能接上,残腿自然也能。
周六郎脑中轰的一声,似有一股火从脚猛地燃起直冲头顶,一瞬间窒息。
混帐!混帐!
“程娇娘!你欺人太甚!”他嘶声吼道,双手攥在身前,全身的骨骼都出咯吱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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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情节故事来源洪迈《夷坚志》,所谓故事故事,村野怪谈,小说也,不免妄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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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了,前世建筑系毕业的她虽做不成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在这只有乱七八糟土屋木房的古代,却也应该能算半个技术流,何处不能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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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成为家里吃白饭的,她突然听到——
“二百两银子,谁与我造华屋?”
这就叫,是金子总不会霉的。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