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他当时,也是反对我人之一吗?
是,极有可能是这样,他也是逼得我走投无路人之一。
我知道想这个无益,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雷芳翻个身,胳膊搭到我身上来。
我把她胳膊挪开,没过一会儿,她一翻身,腿又搭上了来。
我懒得再把她挪开,就这么随她去吧。
雷芬去了,雷芳现一定觉得极为失落难过。如果让她抱着睡能给她点安慰,那就让她抱着吧。
任何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我越长大,越了解,就越明白追查自己往事有多危险。
从旁人那里听来一鳞半爪,无法拼凑到一起。每个人述说都带有浓重,属于他们自己感**彩。
我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
帐顶颜色蒙昧不明,象一团混沌梦。
太阳悬头顶,阳光穿过层层树叶倾泻下来,地下星星点点光亮就象破碎宝石一样。
我知道自己梦中。
不用谁提醒,我就是知道。
四周静悄悄,我茫然四顾,这个地方我没有来过,庭院里空寂无人,沿墙根生着许多茜草花,大半已经凋谢。
穿轻纱罗衣少女轻穿过庭院朝我走过来,她一头是汗,笑着朝我扬手:“巫宁!来!”
是巫真。
我脚步一顿。
是……少女时代巫真。
她看起来皮肤微黑,头却有些黄,象是酷夏天气晒了太多太阳。她身上那件浅绿纱衣其实和她并不衬——显得她脸色黑了。
她和现样子可是全然不同。我那年遇到巫真,虽然也不十分妆饰,可是看起来容貌秀丽衣饰考究,可不是这个样子。
“来,跟我来。”
“去哪儿?”
“你来了就知道。”
她拉着我手步朝前走:“义父正见客呢。那客人说是赶了远路来,带了请贴。嗳,义父这次多半会答应下山。”
我脱口而出:“只怕不会。”
巫真站住脚,瞥了我一眼:“你别扫兴嘛。要是义父下山去,肯定也得带我们去,难道你不想出去瞧瞧外头花花世界?”
巫真义父,那……岂不就是巫宁亲生父亲?
我心怦怦直跳,任凭她拉着我躲进一间书房屏风后头。
屏风外头有人说话,那声音平和清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
“我一向清静惯了,懒得见人。涂兄与嫂夫人深知我性子,你回去只管照直说吧。”
巫真脸上露出显而易见失望,我却觉得心中一阵阵酸,说不出缘由。只是听着那人说话声音,好象有一块石头压胸口,视线中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抬起手,指尖触脸上,沾到了一抹湿意。
我,落泪了。
巫真似乎没有察觉,她闷闷不乐地坐到旁边椅子上。我朝前迈了半路,从屏风缝隙里朝外看。
客人已经退了出去,屏风外书案边坐着一人,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是谁?”
我呆呆站那里说不出话。
巫真站了起来,怏怏地说了句:“义父,是我们。”
那双眼沉静安然,似乎已经看了潮起潮落人世变迁,带着一抹淡淡宠溺,笑意温和:“两个鬼丫头,越大越没规矩,出来。”
巫真扯了我一下,我没动。
她用上了力气,扯着我从屏风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