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累啊?快睡吧。”
雷芳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心事重重地挨着我躺下。初雪替我们掖了帐子,端着灯出去。雷芳轻声说:“这些天都提心吊胆的,这到了沙湖,按说该放下心来了,可却又睡不着了。刚一闭眼,就想起庄里的那些人来……”
偌大的一个创口,疼痛自然没有那么快消失。
最初的震惊,麻木之后,疼痛会一点一点儿的泛起来,象针刺,象刀剜,象……
这疼痛会跟随她很久很久。
我搂着她轻轻拍两下:“不怕,有我陪着你呢。”
“不害臊,你比我还小呢。”
我其实也睡不着,身体疲倦,可是心弦却绷着。
有些事儿放不下。
雷芳辗转反侧,我是反侧辗转,两个人在床上象是贴饼子一样翻来覆去的,虽然没交谈,可是都知道对方没睡着。
我想了一会儿雷家庄的事,那天在那里的,会幻术的人,有我和师公,还有白宛夫人三个人。
也许还有其他人也会,只是藏身在暗处。
可是白宛夫人去哪儿了?
她会不会同这事有关联?若有关联,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还想到文飞,想到越彤,想到巫真……思绪如一团乱麻,可是有一根线贯穿始终,怎么也绕不过去。
师公喊的阿宁,到底是谁?
看他的神情,语气,他口中的人一定是个女子。
阿宁,会是……巫宁吗?
我困惑难解。回想方才师公那口气神态,象是在唤亲人——可更象是在唤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一跳出来,我又忍不住翻了一个身。
外面听着已经敲过三更,我模模糊糊的听着身旁的人说了句:“……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下意识应了声:“什么不好看?”
“这剑会啊,当真无聊。听说还要开三天,明天我不可来了,冷得很。”
我再展眼朝前看时,冰雪满地,正中高台上的鼎中却燃着熊熊烈火。坐在我身边的巫真指着对面的座席,轻声说:“你看那边那人,好象在哪儿见过。”
我们与对面的座席之间正好隔着火焰,风又紧,又冷。
我眯起眼想看清楚那人,木柴迸出的火星朝上升腾,象是金色的小蛇一样。
是有些面熟。
巫真拍了一下手:“我想起来了,上次去涂家庄的时候,在点心铺子见过这人,他还要替咱们付寿桃寿面的钱呢。对了,他姓什么来着?”
我也记起来了:“姓雷,他说他姓雷。”
当时记得这人也通报了姓名,只是当时匆匆听过便算,也没有记住。
“这人怎么也来了……”
“多半练剑的人都会来吧。”我忽然想起来:“咱们庄前也有人家姓雷的,庄院极大的。你记得不?我们还在那山墙下头掐过凌霄花。”
“姓雷的多着呢,也不见得都是一家的。”巫真的思绪拐了个弯,扯到凌霄花上头去了:“凌霄花做的粉治春癣倒是不错,今天可得想着再做一些……”
对面那人不知是不是也看到了我们,我见他仿佛朝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太留心。
这剑会对我和巫真来说的确无聊,我俩是习练幻术的,这些来赴剑会的人我们不认识,剑会上若讲剑比剑,我们也没有兴趣。
若不是因为今天文飞也会来,我才不来这里吹风受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