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知道他的性子,叫值夜的丫鬟吹了灯,窸窸窣窣地躺下,偎在了丈夫的怀里,正朦朦胧胧地想睡,突然听到丈夫幽幽地道:“丹阳,只有你对我最好……别的人,不是想我的钱,就是想借我四哥的势……丹阳,只有你,对我最好……”
黑暗中,五夫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总算这个浪荡子还有些良心,知道谁对他好!
还是太妃说的对。
男人都是孩子,就看女人怎么调教……
她噙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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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芳的插曲虽然让各房都烦忧了一下,却没有影响徐府正常的生活。
徐令宜进宫去见了一次皇后,于腊月十八上书提出辞官。皇上没准,但允许他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太医院的太医们三五成群地往永平侯府跑,药方子开了一大堆,却没谁敢说能治好徐令宜的病。十一娘服侍在一旁。有太医进来要回避,拿了太医的方子要差人去抓医,不时还有五军都督府的、兵部的、阀阅世家的旧友前来探病,忙得团团转。好在很快就到了万寿节,大家都要进宫贺寿,徐府这才安宁下来。
因为不是整生,所以只在万寿节那天辍了朝,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和内命妇进宫恭贺。
皇后娘娘的精神明显的好了很多,和长公主等人说着话。看见十一娘,让女官请她过去。
“天气冷,你要多穿点才是。”
十一娘一怔,望着周围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的命妇们立刻明白过来——皇后这是在对她表示关心。
她恭敬地曲膝行礼,和以前见皇后娘娘表现的没有二样:“多谢娘娘垂问。”
皇后娘娘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和身边的长公主说起话来。
十一娘恭顺地立在一旁听着大家说话。
万寿宴开席后循规蹈矩地随大家入席,看杂耍的时候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一举一动没有半点越僭的地方。
皇后娘娘看看微微点头,私下对黄姑姑道:“原来觉得她出身低,年纪小,委屈了侯爷。现在看来到是我们心胸狭隘了。”
黄姑姑笑道:“娘娘也没有看错。只能没想到侯爷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娶了个解语花回来。”
两人正说着,有内侍高声道:“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整了整衣襟迎了上去。
没等她拜下,皇上已将她携起。遣了身边服侍的,和皇后娘娘到东稍间说话。
“小四的事你可知道了?”
皇后娘娘点头,坦然地道:“他前两天进宫跟我说了。我也觉得好。正准备万寿节过后和皇上说说这些。”
皇上微怔。
皇后娘娘叹道:“你也是知道他性格的。纵是有什么事,也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早些年他和元娘闹成那样,子嗣单薄。二哥早逝,二嫂纵有文姬之才,碍着孀居的身份,家里的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哥是个老实的,偏偏三嫂个性强。这几年一直闹着分家,吵得家宅不宁。五弟我不说您也知道,”语气一滞。“在外面养戏班包戏子……这家里全赖小四撑着。他是当着您的面要强,我听四弟妹说,每天晚上都要用热水给他烫膝盖,有时候只嫌不热,皮都烫坏了。”说着,落下泪来,“说起来,他也是阀阅之后,堂堂从二品的大员。别说像他这样的,就是不如他的,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香车美人,他可是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你好歹让他歇几天。”
皇上见皇后娘娘哭起来,忙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他了。
“他和皇上既是君臣,更是郎舅。”皇后娘娘掏出帕子抹着眼泪,“他帮您,您帮他,本是应该。可我想着,那天小四来跟我说的话也有道理。之前是形势所逼,不得已为之。如今您是万民之父,贵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苗疆暂定,西北无事。皇上要做文治武功的千古名君,接下来是就是文臣们的事了。他读书少,除了打仗,其他也不会。皇上的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做个谨守本份的臣子,给那些自认为拥立有功的臣子们做个榜样还是做得到的。”
皇后娘娘这话还真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他想做千古名君,就要和文臣打好交道。偏偏那些拥立他上位的都是些武将,最怕他们仗着旧功阻挠他变新……
皇上听着很是激动:“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辞了官……”
“皇上糊涂了。”皇后嗔怪道,“有你一日,就有他一日。端着你这金饭碗,还怕他没饭吃。要不然,就凭他那本事,能二十七岁就做到太子少师?小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您就让他辞官吧?趁着现在功成名就,免得哪天一不小心露出马脚来,好不容易挣下的名声就全完了。他丢了面子。也是打了您的脸。”
皇上一扫之前的忧心忡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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