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坐到了他对面,迟疑道:“那,您有什么打算!”
人有时候能在威武面前不屈膝,却很少能在苦难面前不悲悯。所以太夫人觉得太后娘娘装病的时侯能不以为然,而徐令宜现太后真的病了时却要面露凝重。
“万一到了那一步,也要答应的有价值才是!”徐令宜的表情冷峻而坚定。
这些都不是她应该过问的范围。
十一娘静静地为徐令宜续了杯茶。
从那天起,徐令宜有时候会出去拜访朋友。而十一娘在忙完喜铺的事后,迎来了徐嗣谕的归家。
徐嗣谕的相貌没怎么变,只是比离家的时候高了一个头。
看见站在人群里泪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秦姨娘,徐嗣谕微微侧过脸去,垂睑揖手,给十一娘行礼。
徐嗣谆腊月初七就放了假,可人却没闲下来。还在编书的赵先生给他布置了很多的功课。他还因此去请教过二夫人。二夫人没有给他答案,而指了书房让他自己去找。他找了三、四天才找到那个典故的出处。然后高兴得不得了,让新到他屋里当差的小厮茶茗偷偷去街上买了赵先生最喜欢吃的猪头肉回来,还借口要告诉徐嗣诫画画把徐嗣诫也叫去了。谁知道徐嗣诫转身却告诉了十一娘。
十一娘想着这是孩子们之间的小秘密,装做不知道。结果徐嗣诫吃了那猪头肉活蹦乱跳的,徐嗣谆却拉了两天肚子。茶茗也因此被太夫人命人打了十大板。要不是徐嗣谆出面求情,茶茗又是白总管推荐的,只怕早就被撵了出去。
知道徐嗣谕今天下午回来,他一早就到了十一娘屋里,拿了十一娘做的识字卡教徐嗣诫认字,又留在十一娘屋里吃了午饭。
见徐嗣谕给十一娘行了礼,他拉着徐嗣诫上前给哥哥行礼。
徐嗣诫跟着徐嗣谆身后,有模有样地跟着作揖。
“世子长高了!”徐嗣谕客气地和徐嗣谆拱了拱手。
陌生的称呼,陌生的口吻,都让徐嗣谆小小地怔了一下。
而徐嗣谕已去摸徐嗣诫的头:“五弟!”
他笑着和徐嗣诫打招呼。
那是十一娘常做的动作,在徐家,也只有十一娘会这样、敢这样摸他的头。
小小的徐嗣诫不明白眼前这个有点熟悉,更多却是陌生的哥哥为什么要学着母亲的样子摸自己的头。他直觉地侧头避开了徐嗣谕,然后紧紧地攥住了徐嗣谆的手,睁大了和徐嗣谕一模一样的凤眼,略带警戒地望着他。
徐嗣谕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目光落在了徐嗣诫紧握着徐嗣谆的手上,眼底飞快地逝过一道苦涩。
十一娘看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徐嗣谕从前和徐嗣勤、徐嗣俭走得近,反而和徐嗣谆、徐嗣诫不咸不淡的。后来她安排徐嗣诫住在丽景轩,也有让他和徐嗣诫多多亲近的意思。只是徐嗣谕住在前院,徐嗣诫住在后院,他轻易不踏进后院的门。不怪徐嗣诫对他有陌生。
她刚想说几句话为徐嗣谕解围,贞姐儿已笑盈盈地上前给徐嗣谕行了个礼:“二哥!”
十一娘看见徐嗣谕收回手,嘴角绽出一个真诚而喜悦的笑容。
“贞姐儿!”他亲切地喊着妹妹,脸庞也因此而明亮起来。
贞姐儿抿了嘴笑。
徐嗣谕神色间轻快了不少。
他彬彬有礼的和秦姨娘、文姨娘、乔姨娘打招呼。
“二少爷!”秦姨娘嘴角微翕,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却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文姨娘则满面春风地掩嘴而笑:“有些日子没见二少爷,二少爷比以前更沉稳了。果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还是要出去见识见识……”她的话一如往昔的长,以至于徐嗣谕头颅微垂,嘴角含笑地听了半天才算完。
乔莲房的反应则干脆多了。
她朝着徐嗣谕微微点了点头,就退到了一旁。
十一娘就笑着招呼徐嗣谕:“我们去见祖母吧!她老人家一大早就叨念到现在呢!”
徐嗣谕恭敬地应了声“是”,由丫鬟、小厮、婆子们簇拥着,和徐嗣谆、徐嗣诫、贞姐儿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
秦姨娘站在那里凝望着徐嗣谕的背影不停地用帕子抹着眼角:“二少爷瘦了很多!”
明明面色红润,精神焕。
乔莲房听着不以为然,面带讥讽地撇了撇嘴,带着丫鬟回了屋。
文姨娘一惯地做那善解人意的人:“二少爷回来可是桩大喜事。姐姐快别哭了。这会夫人带着二少爷去见太夫人了,完了就会来看姐姐了。那安乐山长水远的,和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性都不一样,我看姐姐不如回屋去让人做些二少爷平常最喜欢吃的。等二少爷来看姐姐的时候,姐姐也可以让二少爷解解馋。”
“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秦姨娘忙收了眼泪,感激地朝着文姨娘福身,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文姨娘看着刚才还热热闹闹此刻却寂廖空旷的院子笑着摇了摇头,和秋红慢慢往自己院子里去。
“你刚才说,大姑爷送给大小姐的那鹦鹉有蹊跷,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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