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从哪一句,开始跟着轻轻哼着旋律。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徐浩的鼻头酸酸的,眼睛感觉到温热,他往前走了一步,让脸颊置身于屋檐外边,好让雨点能打在自己的脸上,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现,其实刚才他似乎要哭了。他是不哭死神步惊云,怎么会流眼泪。
但,从眼眶里不停涌出来的是什么?
那是温热的液体,接触到冰凉的雨水后,也跟着冰凉起来。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丁春龙一歌唱完,整个场面已经笑成了一团,有几个跟丁春龙比较熟的群演,几乎都要笑翻在地上,不停的哈哈大笑。
“老怪,你真疯了。”
“雨中的麦霸,星宿老仙!”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哈哈,丁老怪,再来一。”
丁春龙没理会大家的嘲笑,而是掏出一包中南海烟,给认识的人一根一根散去。就连徐浩,丁春龙也跑过来,散了一根:“领队,抽根烟。”
“哦,谢谢,我不抽烟。”
“抽一根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散烟了。”
徐浩不好意思拒绝,就接了一根,有些惊讶的问:“怎么了?”
“火车票买好了,明天就走。”丁春龙笑着说,看不出真实的表情,然后又递了烟给韦唯,“你好,抽一根?”
韦唯接过烟,道了声谢谢。
徐浩就着丁春龙的打火机,把烟点上,没往嘴里含,问:“怎么要回家了啊?”
丁春龙抽了一口烟,往屋檐下挤了挤,浑身都湿透了:“感谢领队给我通告,其实真有点舍不得离开横店。不过我都来横店半年了,钱没赚到,什么都没得到。我家人也不同意我继续在横店漂着了。”
说完,他又抽了口烟,继续说:“他麻痹,真不想走,但是不走又能怎么搞,混不到任何头绪,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他麻痹。”
丁春龙一连说了两个“他麻痹”,不知道他是骂谁,骂自己还是骂老天。
徐浩抓了抓眉毛,想安慰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跟丁春龙其实并不是很熟,也不知道丁春龙为什么跑过来跟他说这些话。
或许要离别了,总想找个人吐吐肺腑之言,跟狐朋狗友说不到一块,就找帮忙报过戏的领队。
“有想过回去要做什么吗?”半天,徐浩才接下来话。
丁春龙摇摇头:“不知道,家里面的意思是让我做点小生意,但我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可能还是要出去打工,想去上.海,听说那边的工资比较高。”
……
到了下午两点钟,雨还是没停,剧组终于收工了。
回去的时候,生活制片了狠,一下子派来好几辆车,当然,群演还是挤在一辆大巴车上。车上,不少人都知道丁春龙要走了,一改之前的嬉笑,有挽留的,有祝福的。
到了老工会,人群终究是散去了。
徐浩坐在车里,看着群演们各自冒着雨离开,淡淡的伤感萦绕心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大抵如此。
到了宾馆,跟副导演姚刚打了招呼,又冒雨骑车去老工会把单交掉,这才回去。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他已经成为落汤鸡了,全身都湿漉漉的。把衣服脱了之后,徐浩不敢洗冷水澡,因为天变凉了,又淋了雨,怕感冒。
就拿电水壶烧水,准备洗个热水澡。
水烧上,电脑打开,心有所感的单曲循环《老男孩》。
歌词莫名就让徐浩进入一种很激动的情绪之中,脑子里想到了很多很多,浮云变幻,花开花谢,朝朝暮暮,物是人非。紧接着,眼睛烫,眼泪就滚滚落下来。没有大雨的遮掩,这一次是真的流泪了。
在《老男孩》的歌声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而且根本停不下来,仿佛要一直哭下去,一直深陷于这种情绪之中。
徐浩一边哭着,一边感悟自己现在的情绪,之前不会哭戏,就像梗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现在,这块石头被搬开了。徐浩终于明白了,什么样的情绪,能让自己痛快的哭出来。
“我就这样学会了哭戏?”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红的,泪痕还犹在的脸,徐浩兀自有点不敢相信。
昨天还打死都哭不出来,今天听了一歌,有了一点感触,这就轻松的哭了出来。
“原来哭戏也不算难,找准泪点的情绪,想哭就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