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十分感激应飞鸿,小声道:“那个……应大夫,我叫小五,爹娘早死了,您……听说您身边没有打下手的,我……我想跟着您,给您打个下手,您看成不成?”
应飞鸿这回却惊讶了,看了那边的黄五一眼,诧异道:“你不愿意跟着他们采参么?给我打下手?我可是不会时常进山的,而且我还要考较你,合格了才会收你为学徒,哪有采参这样自由有趣?若是说害怕以后有危险,我们大人刚刚也说了,将来会招一些老兵过来保护你们,他们的箭术都是很好的。”
小五先是一愣,接着方大喜过望,连声问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大人竟然说要招募老兵来保护咱们?这……可咱们就是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是没有办法,只能进山来采参……”
应飞鸿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以后你们就不是没有活路才进山了,咱们萧顾药庄的工人,进山采参采药都是有保护的。”话音未落,就见小五一下子站起来,喃喃道:“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五叔去。”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这里钟春风在后面笑道:“怎么?一听说日后采参不危险,还有可能赚大钱,所以不想当学徒了吗?”
应飞鸿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你那嘴巴就不能积点德?非得损人家一句才开心?难怪让程大人追的狗急跳墙,死乞白赖非要进我这采参队呢……”
不等说完,就见钟春风豁然起身,大叫道:“好好儿的非要提那个人渣来破坏我心情,应飞鸿我和你说,你再提他我跟你急啊。”
“急又如何?”应飞鸿斜睨着他:“我就看不惯你这欺软怕硬的性子,你咬我啊?”
“呸!说我欺软怕硬,你还不是见钱眼开?你自己说,为了那混蛋给你的两个小钱,你出卖我多少次了?不行,今儿咱们老账新帐一起算,妈的我不能和大人决斗,难道还不能和你决斗?你是大夫我是书生,半斤八两谁怕谁?”
“我是大夫比你力气大你知道吗?我平日里治病你以为就只开药?不说别的,单说正骨一项,你知道得有多少力气?”
应飞鸿也不甘示弱,扔掉那条羊腿站起身摩拳擦掌。篝火旁的众人都忍不住向这边望来,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萧江北和顾绮罗隔着他们不远,自然也被惊动了,顾绮罗便扶着额头咕哝道:“这俩货是怎么了?就不能看在臭味相投的份儿上少生些事吗?萧江北你看看他们是想干什么?”
“这架势……好像是要……决斗?”萧二爷竟也难得吞吞吐吐了一回,实在是这个答案有些匪夷所思。果然,就见顾绮罗猛地抬头,好笑道:“决斗?就他们俩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想决斗?这是给我们饭前表演娱乐节目吗?”
且说那两只化身为斗鸡的家伙,正打量着要怎么先制人呢,忽然就听身旁一个弱弱地声音道:“应大夫,钟先生,那个……我问一个事儿啊,应大夫你之前和小五说的,大人要找老兵来保护我们这事儿,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你去问大人,我刚刚听见他和奶奶在那里商量呢。”应飞鸿不耐烦挥挥手:“行了,快去吧,不要耽误我们两个决斗。”
“决斗?”黄五瞥了这俩货一眼,心想就这两副骨头架子,还决斗?就是打架吧?正嘀咕着,就听不远处顾绮罗道:“黄五,找两个人把那两只斗鸡给拖走,分开放置,真是气死人了,什么时候都不忘生事。”
黄五咧嘴一笑,连忙叫了两个人去把钟春风和应飞鸿架开,那两个人犹自不服,一边被拖着还一边抻胳膊蹬腿儿的拼命大叫,不过这是顾绮罗下的令,那些采参队的都知道东家才是真正做主的人,于是也不给应飞鸿这个药庄掌柜的面子,转眼就把两人分开了。
这里黄五上前向顾绮罗和萧江北打听到了准信儿,只感激的热泪盈眶,不住拿袖子擦着眼睛哽咽道:“这么些年了,从辽东第一批没活路进山冒险采参的人开始,哪有人把咱们当人看待?没想到大人和夫人竟会把咱们的贱命一条放在心上,呜呜呜……这……这真是让我怎么说好?”
七尺高的汉子说到后来,竟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弄得萧江北和顾绮罗都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分明觉着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这人就感动哭了呢?正面面相觑着,就听杏花道:“黄大哥你快别哭了,知道的说你是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爷和奶奶欺负你了呢,到时候得有多少人惶惶不安?快起来,你这么大一个男人,不会连这点儿情绪都压制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