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刘忠看上去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更何况,刚刚他看着那女子走过去,身子也没说激动地打哆嗦啊,若是让他从辽东到京城来寻的私生女,怎么也不该这样平静才对,而且那女子一走远,他就离开了。如果是私生女,怎么着也该在原地惆怅一会儿不是吗?”
春雨摊手道:“那没办法,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罢了罢了,反正那老头儿和咱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且不用去管他。”她说完便掀起门帘,对车夫道:“好了,去彭府吧。”
彭府就是原先的萧府,如今是彭家父女居住着。马车到了门前,就有看门婆子接出来,欢喜道:“是侯府里二奶奶吧?我们姑娘这两天就念叨着,您快请进来歇着,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说着便快步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彭樱桃和身旁一个小丫头接了出来。
久别重逢,彭樱桃又是个善感的人,表姑嫂两个自有一番唏嘘泣笑,接着彭樱桃方带着顾绮罗往内院走,一面道:“早就接到信儿说嫂子要回来,只是我不方便过去亲自迎接,没想到您今日就登门了。”
一路而来,顾绮罗暗自打量,只见这昔日熟悉的小院十分整洁,显然是每日精心打理。因便点头道:“看来妹妹住的还好,只是这宅子大,又没几个下人,你原本是金枝玉叶,如今这么个境况,终究是受苦了。”
彭樱桃淡淡一笑道:“嫂子也别这样说,金枝玉叶又怎样?比起那些忽然遭难的,我就算好的了,日日能陪伴在父亲膝下,闲来读读书打理打理花草,下人虽少,但都是甘于平淡贴心的,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我觉着挺好。这宅子原本大,只如今我们就收拾两三个院子,人手尽够用了。”
两人说着进屋,顾绮罗将那盒点心放下,又问昨儿自己差人送来的药材和皮货等收没收到,彭樱桃就笑道:“收到了收到了,足足三大箱子。我和爹爹说,怕是嫂子把家底都给我们了,哪里就用得着那么些?”
顾绮罗笑道:“这话说得夸张,我和你二哥哥在辽东一年多,若只置办下这么点家底,也是白去了。如今眼看就要过年,那皮子你和姑老爷正经做两件过冬大衣裳,比哆罗呢姑绒之类的料子暖和。”
姑嫂两个说着话,就见刚刚那个才总角的小丫头送上点心茶水,彭樱桃就笑道:“嫂子也尝尝我的手艺,这还是当日在府里时你教我们的几样点心呢,我记到如今,你快尝尝看如何?”
顾绮罗哪有心思吃点心?无奈彭樱桃热切,因吃了一块,便赞了几句。她打量着屋里陈设简朴,又见这小丫头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便皱眉道:“原先你在府里时,是彩绣彩云服侍你的,如今你既搬出来了,老太太怎么没把她们两个给你带过来?这么点儿的孩子,到底是你照顾她还是她照顾你?”
彭樱桃面色一黯,轻声道:“我出来那会儿,老太太正因为容姨娘的事病的厉害,哪里还顾得上我?若不是太太那会儿忽然又想帮我找人家,我……我也不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儿搬出来,彩绣彩云原本就不是我的丫头,是我进府后香姨娘拨给我使的,怎可能跟我过来?如今我听说她们已经被安排嫁人了,配了庄上的两个小子,唉!认真说,怕是我连累了她们。”
顾绮罗昨天回来,还没来得及和香姨娘李氏深谈,因这事儿还不知情,此时听彭樱桃说了,不由得大怒道:“太过分,我以为她只盯着三弟,没料到她竟是早早就打了你的主意。难怪,难怪我就说你是个聪明稳重的,怎么会在老太太患病时候离开,原来如此,这……这简直是太狠毒,老爷怎么就由得她?”
彭樱桃淡然道:“舅舅只以为她是一片好心,我能说什么?罢了,嫂子且不用气,俗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我能陪伴父亲,已经是心满意足。冲着这个,我还要对太太说一声谢呢。”
顾绮罗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一个女孩儿,若咱们家没有那个能力也罢了,可既然有能力接你过去,怎么能让你只和姑老爷相依为命?你们再怎么父女情深,终究也是不方便,例如许多话妹妹可以和嫂子祖母说,却不能对父亲说,你身体又不好,一旦添了什么病症,必定忍耐不肯让姑老爷知道,若姑老爷知道了,也必定焦急上火,请医问药,这些花费又从哪里出?他如今都不做官了,就是做官,那点儿俸禄好干什么?”
彭樱桃连忙道:“万万没有这样艰难。嫂子疼我我知道,不但嫂子,家里其他人也都疼我,我搬出来不到三个月,大嫂子过来了四五趟,每一次都给我送钱送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