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慢慢点头沉吟道:“这就是了。我就说能把你给气病到这个地步,昨儿定是闹得不轻。有些话我昨天虽有思量,却没有多说,唯恐吓到你,可如今你既是病了,那我便告诉嫂子一句,我料着你那兄弟这一回闹这么大,未必无因,若真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只怕你兄弟不是闹了这一回就算的,万一再有下一回……”
不等说完,就见李氏猛地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气喘吁吁怒道:“他还想有下一次?若还有下一次,我就给他一根绳子,趁早儿勒死我算了,也省的我在这府里成了笑话。”
“嫂子。”顾绮罗微微摇头,眼睛有些嗔怒的看着李氏,总算让对方渐渐平静下来,只听她咳了几声,方将帕子撤下,郑重道:“弟妹刚刚说,怕是我兄弟背后有人撺掇?没错,你这一说我也奇怪了,从前他得些东西就兴高采烈的,谁知昨儿从我这里得了钱,他竟然还不知足,忿忿不平说我不管家里,惹得我恼怒了,训了他几句,他就恼将上来,嚷出了那许多不知好歹的话,这的确和他从前作为不符,只是……却是谁会这样恶毒呢?好端端为什么挑拨我兄弟……”
说到这里,她便看向顾绮罗,眼中狐疑之色更浓,好半晌,才轻声道:“莫非真的是太太?只是……没有道理啊,我又不会碍着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顾绮罗叹了口气,摇头道:“从她进门这几个月,嫂子品一品她的行事,她是因为有人碍着她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吗?”
李氏一怔,旋即认真想了想。面色不由得一下子苍白起来,喃喃道:“不是你这样一提,我还没觉,可不是?她进门这大半年,做了这许多事,究竟并不是有人招惹了她,樱桃妹妹何等聪明?容姨娘也是个温柔可亲的。她们能碍着她什么?”
顾绮罗道:“是啊。樱桃妹妹和容姨娘都不碍她什么。连老太太都不管事儿了,可还不是被她气得一场一场的病?你再想想,这府里换了许多下人。鸡飞狗跳了好几个月,是我回来后才总算肃整了一些,这些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不求这府里的好处,我听说她在外面还有自己的产业呢。”李氏一边说一边咳。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喃喃道:“她不为自己图谋,却又忍不住行这些阴毒事,难道……难道就是为了祸害咱们府里?”
“想必是这样了。”顾绮罗说完,就见李氏满脸不解的喃喃自语道:“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都嫁给了老爷。从此后和府里就是荣辱与共,为什么要祸害府里?我原本以为她只是看我们不顺眼,可……可难道除此之外。她还包藏着不可告人的祸心?”
“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嫂子别问我为什么,我不是太太。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我只是从她做的这些事情上反复推断,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都说得过去。嫂子说太太和侯府是荣辱与共,叫我说这可未必,也许太太从来就没把这府里当做是她的家,更没有把身边人当做是亲人,包括对老爷,她也是由爱生恨,毕竟若是当日老爷迎娶了她为妻,那么日后她也不会遭受那些磨难了,高家败落后,还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呢。”
李氏沉重的点点头,却听顾绮罗又道:“自然,这话就不用说给别人听了,尤其是大爷,反正就算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办法,老爷是绝对不会相信我这推论的。既如此,那就只能慢慢来,让太太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嫂子心里有个数儿就行了。”
李氏连忙道:“弟妹说的极是,放心,这话我和谁也不说。只是你这样说的话,那个混账东西最不争气,一旦真是被人挑唆着,只怕他还会变本加厉的来闹,到时却又要如何?我……天啊,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我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兄弟?”
一语未完,李氏已是潸然泪下,但紧接着手就被顾绮罗握住,听她微笑道:“所以我让嫂子不必急着起身,既然病了,就索性好好休养些日子,到时候大家一看,都知道嫂子被您那混账兄弟气病了,也就不会把这样事怪罪到您身上,至于您那兄弟,呵呵,且看看他如何做吧,如果真的是闹将起来,我少不得替嫂子管教管教,只是说不定要吃一点苦头,嫂子你可舍得?”
李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弟妹是最有主意的人,我也没什么不舍得的。父母就是因为他是家中独子,才把他溺爱成了这个模样。这几年每每回娘家见他们,也不知和我说了多少次后悔,若是弟妹真能管教的他改邪归正,便吃点苦头又何妨?不然就他这个德性,将来还不知会闯出什么滔天祸事,说不准一个不慎,就连性命都……到那时我爹娘又要依靠何人?纵有我和姐妹们,终究不能在他们二老身边日夜侍奉。”
顾绮罗笑道:“那嫂子就尽管放宽心吧,这事儿交给我。”说完忍不住搓了搓手,喃喃道:“这屋里还是有些冷,怎么嫂子也不多用几个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