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信只听得冷汗涔涔,万万没想到在甄言心里,竟然还打着这样主意。今日这老狐狸对他开诚布公,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被打上了甄氏一党的烙印,根本就抹除不去了。如果甄言倒下,自己也绝逃不过覆灭的下场。所以恰恰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甄言今日才会和他将这样绝密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再者,第三个大因素恐怕就是因为阮云丝了。
就连张灵信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妻子,如今爱恨交加,誓要得手的女人,竟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这件惊天大事中的重要棋子,不仅仅牵扯着苏名溪那边的行动,更是他们敛财的绝佳工具,这就难怪甄言刚刚说,就算自己没有意愿娶她,他也要自己去娶这个女人了。
一时间,张灵信心里百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他自家知自家事,想了一想,不由得苦笑道:“义父的苦心,儿子完全明白。也充分了解云丝在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了。只是有一条,为了拒绝我的求婚,那女人甚至不惜自毁名声,将她的嫡母休了赶出侯府,如今那侯府上下都是掌握在她手中,她的婚事,除了老侯爷和她的哥哥之外,已经没人可以做主。偏偏忠信侯爷和那阮思齐都是苏名溪一派的人,之前苏名溪帮他们解了侯府之危,两家关系只怕更亲近了。义父,要娶这个女人何其难?儿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你自然想不出好办法,因为你还没达到这个高度,自然就没有资格去想这种办法。放心吧,一切有为父替你安排。你只管安心做事就好。是了。斗锦大会就要举行,礼部那里虽然人人都在尽心尽力,却也怕他们有什么疏漏。这次斗锦大会非同小可,太后皇上妃嫔们可都会参加,你也去帮着盯一下,务必要尽善尽美。”
“是,儿子知道了。”
张灵信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阮云丝的事情在自己想来,根本已是无路可走。但甄言偏偏又说得这么笃定。他了解这个义父的性子,越是被他轻描淡写道来的事,越是十拿九稳,恐怕便是成竹在胸的缘故了。
最终甄言也没有告诉张灵信他究竟会用什么办法,只是问了他关于阮云丝织锦的事情。张灵信只好老实回答道:“儿子和她成婚三年。虽然她也经常织布女红,却并没有见她挥这方面的才干本事。不过这次回京,儿子详细调查了她这几年的事迹,在织染这方面,端的是深不可测,依儿子看来,这次斗锦大会,她怎么着也有九成的可能夺魁。”
“九成?”
甄言喃喃自语,然后长身而起。呵呵笑道:“九成还不够,灵信啊,你若想娶她,就让她在这次斗锦大会上,一举夺魁大放异彩。如此,义父才好说这个话。你明白吗?”
“哦……”张灵信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是郁闷,暗道太后皇后皇上都会到场,一旦她的作品不好,我难道还能睁眼说瞎话,把她捧上魁位置?唔,不过都说她的织锦本领厉害,想来,就算不能是顶尖的水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只要和其他几家不分上下,哪怕小小差一点呢,这事情就好办了。
一边想着,却听甄言淡淡道:“好了,这些事你仔细安排,你义母那里的饭菜想必好了,过去吃吧。”说完当先走出书房,张灵信虽然心中好奇的就像猫在挠爪子,到底不敢张口问义父究竟是想用什么办法成全他,因只好强捺下好奇心,跟着走了出去……七月,骄阳似火。
徐金鹏一身仿纱缎,轻摇纸扇,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流锦布庄中。
大毛如今已经取代了账房先生的地位,在店门旁负责收银子,看见他,眼中就喷出火来,徐金鹏却恍若未觉,呵呵笑道:“我找你们五公子有事,他在不在?”
大毛气得都快吐血了,咬牙道:“三公子,你最近几日天天过来找我们五公子有事,知不知道都影响我们布庄的生意了?”心中补上一句:有你这么个神憎鬼厌的在那里一站,谁还肯买我们的布?只是这话终究不敢出口。
徐金鹏也不恼,只是挑眉笑道:”哦?我怎么影响你们的生意了?”
大毛冷哼一声,不客气道:“您是贵云绸缎庄的少东家,天天跑来我们流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流锦是要被你们贵云给吞并了呢,这让客户还怎么对我们有信心?能不影响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