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宁站起身惊讶道:“谁和老太太说的?之前太太也吩咐不让老太太知道,这到底是谁多得嘴……”不等说完,就听门外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瞒着我,一个个都瞒着我,可是看我老了不中用?”
傅秋宁心想可不就是看你老了,禁不得大喜大悲担忧焦虑嘛。但这时候如何敢分辩,忙和许姨娘亲自上前,把气咻咻的金老太君扶了进来。金老太君看见许姨娘,便哼了一声,对傅秋宁道:“好啊,你倒是照顾的面面俱到,这样时候儿知道把翼哥儿他娘给叫回来。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府里这么大,我老婆子又不是走不动路,打量着就能瞒过我去?”
傅秋宁忙陪笑道:“老祖宗可冤枉我了,原也没打算能瞒过您,只想着等翼哥儿伤势好点儿,再让他去给老祖宗请安……”
一语未完,就听金老太君急道:“他伤势好点儿?可是现在很重?到底怎么样了?快带我进去看看。”
傅秋宁忙道:“现今哥儿还睡着,御医先前也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只我想着这毕竟是伤到了脑子,这会子还是静卧的好。不瞒老祖宗,许姨娘这亲娘也是刚刚赶过来的,见哥儿睡了,也没吵醒他呢,老祖宗且在我这里稍坐,既来了,早起让她们做了几样别致点心,正好拿来给您尝尝,也省得往康寿院跑一趟。”
金老太君就坐了下来,摇头叹气道:“也不知这府里是怎么了,这两年竟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凤举那一回,就把我这老命吓得丢了半条。之后我命人往白云寺送了几百两香油钱,只说要那些高僧多替咱们在佛前供灯油,怎的如今,竟还是不太平?翼哥儿现是主子,也不知那没心肝的哪儿来这样大胆子。”
傅秋宁和许姨娘都静静听着金老太君骂,骂了一会儿,老太太才停了下来,喘几口气后又喝了两口水,看向傅秋宁道:“我听说,是在梅林子里现的翼哥儿?他是在哪里?那天下午落翠和两三个小丫头去给我折梅花,怎得竟没瞧见?”
傅秋宁目光一闪,忙问道:“老祖宗,落翠姑娘和小丫头们是什么时候去的梅林子?”
金老太君摇头道:“我哪里记得这些?落翠,你自己还能不能想起来?”
落翠道:“那时已经是申时中了,只因为老太太屋里的梅花谢了,我想着老太太这几天吃饭没什么精神,若是看了那枯萎梅花,怕心里更不得劲,所以就回禀了,带了惠儿巧儿两个小丫头过去,只是当时只顾着折梅花,并没有留意别的情况,又时近黄昏,折了几枝咱们就走了。若是知道有这样事,说什么也不能离开,找上一找,兴许翼少爷就不至于又挨了这么长时间冻了。”
她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什么,忽然一下子白了脸色,分辩道:“老太太和奶奶明鉴,咱们并没看见翼少爷,更不可能起那个天打雷劈的心思谋害主子……”
“落翠姑娘别急,我知道这事儿和你们没有干系,只怕翼哥儿能活命,还多是你们的缘故呢。”傅秋宁心中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便松了口气,又对金老太君道:“跟着翼哥儿的那两个小厮说,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到底把两个小厮赶了回来,他自己偷偷进了梅林子。我想,翼哥儿必定是现了些什么蹊跷事,才会铤而走险,若只是落翠和两个小丫头去折梅花,这算什么稀奇事?他必定不会冒险的。小侯爷也这么想。”
金老太君点了点头,落翠这才松了口气,又听傅秋宁道:“后来太医过来看了,说是幸亏翼哥儿后脑挨得这一下力道速度都不够,没什么大碍,我和爷当时就很是疑惑,心想这没心肝的凶手既然都下手了,就说明翼哥儿一定是看到了她们形迹,不管她们是因为犹豫还是没经验之类的,总之没有一击致命,但既然要杀人,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怎么就不检查检查呢?如今想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落翠和两个小丫头进了梅林,想来她们本就是心慌意乱,一听见人声,自然再也顾不得其他,便跑走了,这才让翼哥儿捡了一条性命回来,细想想,这时间倒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