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杏林馆中人看着外面动静,只说晏子笙,这货虽狂,却不是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且心思自有一份狡诈,杏林馆从今天早上开始的遭遇他全都在暗中看过了,这会儿来解围,那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当下在空地上站定,只见被人群围着的中间地带,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正警惕的看着他,这厮便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然后慢条斯理整了整衣服,负手悠然问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几位老先生素日也是德高望重的,寻常人想见一面都不能,怎么这会儿却都跑来杏林馆前做门神?不嫌太丢身份吗?为了人家几两银子,值得你们赔上一辈子好不容易赚来的名声?啧啧啧,读书人的风骨呢?大儒的风度呢?都不要了?”
“你这厮胡说什么?”高鸿儒等当日在酒楼都是见过晏子笙的,知道这家伙不是很好对付,因都站起身斥责,高鸿儒便冷笑一声道:“我们是为了杭州百姓,为了我那冤死的亲戚向杏林馆讨一个说法,这样妖孽,决不能让她在杭州继续祸害,你又是来做什么的?该不会是被杏林馆出钱收买了吧?素闻你以狂闻名,如今看来,这却真是浪得虚名了。”
晏子笙忽地仰天长笑,连他身后的家丁也一起笑起来,其中一个家丁便指着高鸿儒道:“亏你们还是大儒呢,不是说大儒都知天下事吗?哈哈哈,我们公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晏家是什么势力你不知道?哈哈哈!说杏林馆拿钱收买我们公子,你这老家伙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高鸿儒老脸一红,经家丁一说,方想起这晏子笙家乃是辽东富豪,家族势力和财富在大陈也是数得上的。这事儿全天下的士子基本上全知道,要不然这货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大名气?狂的人多了去,也没见谁像他这般名满天下的。
旁边几个老头儿显然也是想起了晏子笙的来头,恼羞成怒之下,纷纷出口喝问道:“既如此,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又关你什么事了?”
当日晏子笙生病被杏林馆治好的事儿,尚没有流传开去,几个拿钱办事的老家伙虽然觉得奇怪,但心中也以为这狂生只是为了和他们对着干,并没有想到其它方面,因此一边喝问,就一边在心中想着下一步的应对。却不料刚在心中想出托词,那晏子笙竟是不按牌理出牌,反而慢条斯理问了一句:“那你们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高鸿儒忍着心中怒气,咬牙道:“你没看见吗?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要替被那妖妇治死的无辜之人讨个公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若是要与我等辩论高下,也只等日后咱们找一处开个社,到时由得你怎么辩呢,必叫你哑口无言。”
晏子笙冷哼一声道:“好大口气。”但他这一回没在这方面纠缠,而是甩了甩袖子,假装漫不经心道:“照你们所说,这杏林馆是杀人的医馆?那夏清语是浪得虚名?只是既如此,为什么他们还名声在外?怎么除了你们,也没见谁来闹?偏偏今天就跳出你们这些老家伙了?”
这问题高鸿儒倒是早有准备,闻言冷笑一声,负手昂然道:“这杏林馆侥天之幸,治好了几个病例,便自以为天下第一。殊不知谎言就是谎言,能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如今他们治死了人,可不就原形毕露了?晏公子,我知道你天生狂妄,只认为我们这些老家伙迂腐,可是我仍要奉劝你一句,这有数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且莫为了面子,日后有病也来这杏林馆治,当心把自己给搭进去。”
晏子笙面上露出笑容,挑眉道:“是么?可我偏偏就觉着杏林馆好,从它去年开张之后,听说便是名声在外,若是论名气,这江南还有谁能比得上杏林馆呢?”
“哼!无知小儿,且不说兰国手的灵芝斋,就是这杏林馆对面的千金堂,那也是名医云集,远胜这杏林馆千百倍。你再看看这杏林馆里都是些什么大夫?治死了人的,赌输了就任人糟践的地痞无赖,陈家那些余孽女人,诸位说一说,你们敢信这样一个地方能给人治病吗?”反正千金堂出了大价钱,趁机在人前提高一下他们千金堂的名声也是应该的。
果然外面是一片轰然叫好声,这当中自然有有心人的引导,不然百姓们也不至于如此胆大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