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单方面宣布,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小气妞那个笨蛋,之前瞒得他好苦。前些天去胜利碑逛街,给他把春夏秋冬装买全了,他当时就怀疑有猫腻,却被她一句神马女人的心情,“三分天注定,七分靠shoppng”的玩笑,给成功地忽悠过去了。
云开想到这里,肠子都悔青了。
苏北那个混蛋不择手段,敢下黑手对付他自己的表妹,那天在通远门决斗时,就该打到他妈都不认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云开是小人而不是君子,准备立即出去金银岛,哪怕挑起三奇门之间的战争,也要把苏杭给抢回来。
至于说他劈腿的罪行,介个,介个只能算人民内部矛盾,他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接受劳动改造和贫下中农再教育,就算小气妞给他一针“绝情针”,或者传说中的“一剪梅”,只要她乐意守活寡,他云某人就认账……
打定主意后,云开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夏晗霜的异常。
夏女王右手托着酒杯,左手抱着胳膊,面向窗外背对云开站立,修长的脖子梗得笔直。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览无余,可落在云开眼里,总觉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和萧索。
“晗霜,谢谢你……”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嗫嚅了半天,出口的竟是这几个苍白的字眼。
“我夏晗霜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人施舍了?”夏女王这话无疑是变相地告白,有些无奈地自嘲,还有些伪装的坚强,让云开突然间有些揪心的酸涩。
按佛家的因果报应学说,上辈子他大概是个被多人抛弃的可怜虫,所以这辈子桃花劫不断,身边的美女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女人如花。如果用鲜花来比喻,陆小仙是一朵纯洁的雪莲,苏杭是一朵清新的百合,陈紫藿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夏晗霜则是一朵华丽的郁金香。
说得再远一点,龙颜菇凉是冷艳的梨花,生人勿近;蝴蝶菇凉是有毒的天仙子,谁碰谁倒霉;巫七七是妖艳的曼陀罗,坑死人不赔命;至于金玉言那个小魔女,活脱脱就是朵要命的罂粟,哪怕只是含苞待放的花苞苞,就已表现出令人欲仙欲死的天赋。
夏晗霜拥有郁金香的一切美好品质,聪颖,能干,华贵,博爱……这样的女子,注定会登上女王的荆棘王座。女王自然不屑于别人的施舍,如果她想要,会凭真本事自己抢回来,就像她鼓励云开所做的那样——
她背对云开眺望着迷蒙的江景,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嘴里却轻描淡写地答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两个字么?”
“……”
钱债易偿,情债难还。幸亏夏女王还不知道暴力妞的事,不然就真要天下大乱了,云开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正要替她掩上房门时,却听见她用小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云开,可不可以……抱一抱我再走?”
云开的心头一颤,瞬间僵在了原地。
透过半掩的房门,他看见夏晗霜凄然回头,梨花带雨。
大半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办公室,他满嘴花言巧语说:“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惹草沾花,哦不,栽草种花……”夏女王河东狮吼说:“姐不管你什么草什么花,赶紧给我把媱草和荀草解决了!现在,立刻,马上……不然姐让你知道神马叫脑门开花!”
小半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办公室,夏晗霜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头垂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一个劲地为小仙儿的事道歉:“云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晚上,他在沙上昏睡了一整夜,而夏晗霜在他身旁守了一整夜……
云开心头一软,再次推开了房门。
夏晗霜往前冲了几步,一头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用拳头死命地捶着他的胸膛。“魂淡,魂淡,你魂淡……呜呜呜……”
“好吧,我是个魂淡!”云开怜惜地搂住夏晗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夏晗霜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语无伦次地控诉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啊……苏杭那么好的女孩,我夏晗霜也不是没人要,干嘛都要喜欢你?你喜欢她就喜欢她好了,干嘛还来招惹人家?我打死你……”
以夏女王的武功,拳头捶在他身上跟按摩差不多。按风车车的说法,女人都是不讲理的,无论胸大胸小,夏女王显然也是如此——当初是谁提议搞云霜药妆的来着?
当然,这话云开是不敢说的。昨晚上他刚出轨了,明天又准备去找苏杭,这个时候无论夏女王说什么都有理……
夏女王脸上挂着泪花,嘴里却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喜欢我,还抱着人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