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先是一阵批评，然后又是挖苦，显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气得那个记者够呛。尤其是还看到周边很多同行脸上的笑意，这心里就更加不爽了，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理由，只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站在那里。

李睿象是故意要刺激他，居然还一脸严肃，象是坐在台上的老师跟这个站起来的学生特别强调一样，竖起食指，道：“有一个概念性的问题，请你注意，那就是电影工业，这里我强调的是电影工业跟其他类型不一样的地方，衡量一部电影的工业水平更多的是要看它的完成度，而不是简单的用金钱和时间去换算。”

“比如说，我明明可以用一块钱去达到电影所要的效果，为什么非要花一百块钱呢？我能用两个半的时间把电影拍完，那为什么要花半年呢？还有我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完后期，为什么还要往后拖呢？”

最后他还特别强调，道：“当然所有这些的前提是你所花的这些钱和这些时间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就是你想要的东西，而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

不得不说李睿的这番话说的还是相当中肯，仔细想想也确实有道理。记者们在不知不觉中，提出的问题也不再象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更多的是聚焦到电影的本身。

不过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比如这位萌哒哒的妹子，好不容易抢到话筒，张口问道：“你刚才说你的这部电影的工业水平在国内是绝对领先的，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导演水平已经超过了国内大部分的导演？或者说你已经把自己定位为国内商业电影的第一人？”

嚯，别看这妹子长得萌，问出来的问题却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李睿连忙道：“你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不存在的，一部电影工业水平的好坏，大概就是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别，跟导演水平没多大关系。这就好像一部好的商业电影和一部好的文艺电影，如果比票房，肯定是商业电影占优势，但你不能不说文艺电影不好，毕竟要是评奖的话，那么商业电影一定会靠边站。”

“其实国内有很多我尊敬的导演，比如陈凯哥导演，他的《霸王别姬》我看了不下二十遍；比如张一谋导演，我觉得他在色彩方面的构造堪称一代大师；还有楼烨导演，他拍的爱情题材的电影，让人感觉浪漫到让人窒息，而结局往往却很残酷。”

“说到第二个问题，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国内商业电影的第一人肯定是冯晓刚导演，我特别崇拜他，我觉得能够拍出让观众喜闻乐见的电影的导演，是让人尊重的。而且我觉得冯导的导演功力还并不在商业电影领域，比如去年他的作品《一声叹息》就是一部既反映了当下这个时代的社会现实，又讲述中年危机的极好的作品。我相信将来他肯定还会在艺术电影的领域证明自己。”

李睿觉得喜欢一个导演，并不在于他的水平多高，而是在于你喜不喜欢他的作品。论导演功力，电影所反映的人文关怀和意境，冯晓刚跟张一谋之间最起码差了一个陈凯哥。而且在未来的十几年当中，他也拍了不少烂片。

比如今年他正在筹备的《大腕》，比如《夜宴》，《非2》，还有最烂的《私人订制》，但是除了上述这些，李睿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拍出了很多非常好看的电影。尤其是《潘金莲》和《芳华》这两部，李睿特别喜欢。甚至一部《潘金莲》就让他对范小胖由路转粉。

“这么说，如果冯晓刚导演邀请你出演他的电影，你一定非常乐意喽？”萌妹子接着又问道。

“那是当然的，如果冯导真的找我，那我只能说荣幸之至！不过目前看来冯导和葛尤老师依旧一对最佳拍档。”

……

好嘛，整个新闻发布会几乎成了李睿一个人的发布会，现场记者一共提问了二十几个问题，其中有十五六个是问他的。

难怪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周讯象头一回见到他一样，上下打量个不停，然后感慨道：“真没想到，你还挺能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