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舅已经离京去了东北,表舅在江南,小舅也是,齐国公府的势力就留他一个人在京中撑着,他不能去。
“皇上,臣得去。”齐璞哑着嗓子道。
“有你父亲在。”平哀帝依旧平静。
“皇上,臣只有一个母亲。”
“当年朕也就一个母亲,”平哀帝淡道,“但朕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
“皇上……”齐璞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说话的嘴唇都在颤抖,“那奚儿知道我们阿娘出事了吗?”
平哀帝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看着齐璞,“你威胁朕?”
齐璞笑了起来,眼边流着泪,“表哥,那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只有一个母亲,您也知道她是怎么把我们护在手心里长大的。”
她出了事,他们兄妹几个心里谁能好受。
“朕也只有一个表伯母,朕也曾被她亲手抱过带过……”平哀帝淡淡道,“朕的心也是肉长的。”
可是,他要是去了江南,这段时间里齐国公府的动荡谁来负责?
他们的以后,他的弟弟妹妹谁来保护?
他是当了孝子,尽了心意,可他们的以后谁来给?
要是表伯母现在在他面前,想来也不会对他说什么。
可平哀帝也言尽于此,他不会跟表弟多言道什么,这个齐璞身为齐国公府的长子心里应该有数。
平哀帝很平静,良久,齐璞再出声时声音也冷静了下来,“皇上,臣想去见见姬英王。”
平哀帝见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了事情的轻重急缓,便点头淡道,“你更应该见见悟王和罗夫人,朕不拦着,你自己看着办,朕也会叫于肆的人跟你配合。”
“嗯。”齐璞点头,下地给他磕了个头。
眼看他起身就要走,平哀帝叫住了他,只是这次他没叫齐璞名字,而是叫了他表弟,抿着嘴直直看着他,“帮朕瞒着你妹妹,可好?”
她会受不了的。
齐璞这次笑了起来,笑容凄凉,“表哥,我要是你就不瞒着她,她是被我祖母她们带大的,性子有五分像了她们,谁骗了她,她就是不放在心上,也不会跟那个人好的。”
平哀帝的嘴抿得更紧了。
齐璞顿了顿,又走了回去,跟那僵硬着脸的表哥低声道,“表哥,你别骗她,你是她心上的人,不相干的人骗她她可以不当回事,但你骗了她,那伤心会比我们兄弟骗了她都要更严重。”
平哀帝抬目看着他,慢慢地点了头。
齐璞也就当还了之前他对他的不敬之罪,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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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哀帝在御书房内坐了良久,还是在中午回去用过膳后跟齐奚说了此事。
他说的时候,齐奚手中正拿着一本厚厚的史记翻着,听平哀帝慢慢地道出了她阿娘出了事,下落不明的事后,她当下就抬起了头来,面无血色。
“我已经找了你兄长说了此事了,”平哀帝淡淡道,他话音平静,手却不自觉地在袖内握成了拳,“你若是想回去,朕这就找人送你回去。”
齐奚没说话,良久后,她“哦”了一声,把书合了起来搁在了桌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桌子,半晌,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与他道,“哥哥我们出去走一会。”
这是她规定的平哀帝膳后散步的时辰。
平哀帝这次没等她过来扶他就起了身,走到她面前扶了她起来。
齐奚看着他来扶她的手,嘴角浅浅地翘了一下,再看向他时,那失神的眼睛也回过了眼,不再虚恍了。
等走出门,齐奚把头靠在了平哀帝的肩上。
平哀帝低头看她,再也忍不住在她头上小心地,轻轻地触碰了一小下,随即,他飞快地抬起了头来。
齐奚这时候却低低地叹了口气,把平哀帝的心叹得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真好,”齐奚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睛里泛起了泪,“哥哥让先让我靠一会。”
就让她靠一会,就一小会就行,等她好起来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