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
夜幕降临时,阿桔被赵沉柔声唤醒,她睁开眼睛,因为困倦,眼里一片茫然。
赵沉喜欢她这副模样,笑着亲亲她,主动帮她穿衣,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哪儿,阿桔控制不住地打颤,睡意全消。看看身前满眼温柔满足的丈夫,阿桔红着脸拨开他手,背转过去自己穿里衣,顿了会儿,小声斥责他:“往后不许再这样了……”大白天的,想想都羞人。
“嗯,都听你的。”赵沉痛快应道,取了外衣等她,阿桔一坐起来,他继续抢着帮忙。阿桔争不过他,垂着眼帘乖乖任他摆弄。知道她心里多少有气,赵沉没敢再动手脚,熟练地替她系好衣扣,又香了一口,这才跳下地走了出去,传丫鬟们备水。
被子里弥漫着旖旎气息,阿桔不敢多看,准备下炕。鞋子就摆在炕沿下,她先踩住里面,想站稳后再提鞋,不料腿上半点力气都没有,直接朝前栽了下去,恰好赵沉挑帘进来,还没看清先伸手将人捞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将人抱到炕沿上,看出她想穿鞋,便蹲在那里,捡起鞋子帮她穿。
阿桔本想怪他的,见他神情专注地给自己穿鞋,仿佛已经做惯了,埋怨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鞋子穿好,赵沉起身,见她偏着头神情微恼,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了,抱着人小声哄:“是不是腿还酸着?来,我扶着你,在屋里走两步便好了。”她太娇,在浴桶里坐着时都嫌累,全靠他来动了。
阿桔没有拒绝,扶着他胳膊站了起来,双腿抖个不停全靠他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担心被公婆看出来,阿桔靠在男人怀里小声求他:“以后白天别这样了好吗?都走不好路了……”这次他憋得太久,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她娇滴滴的,赵沉怎么会拒绝?至于心里怎么想能不能做到,他才不考虑。有些事情言出必行,这种夫妻屋里的事,没有必要那样较真。
他答应地太快,阿桔不太相信,抬头看他,他笑得温柔,乖乖模样,太不像他反而更惹人怀疑。
可她有什么办法?他真想,就凭他的力气,她还不是任人宰割?
索性不费心思罢,以后防着他就是了。
洗漱完毕,赵沉在一旁等她,绿云进来替阿桔梳头。她跟蒋嬷嬷等人也都到了。
镜子里的女子俏脸酡红,美眸里仿佛含了水儿,又像是初绽的荷花挂了露珠,美艳不可方物。阿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再看,等收拾好了,小声对赵沉道:“咱们在院子里走走再过去吧。”让风把脸上的红吹了去,才好见公婆啊。
赵沉低头凝视妻子,察觉她心事,点头应了。
她盛开之后有多美,他自己知道便好。
待赵沉跟阿桔溜达一圈后转到厅堂门前,赵允廷夫妻已经等在那里了。
宁氏把儿媳妇叫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问她睡得可好,阿桔轻轻点头,没敢往赵沉那边看。宁氏也没多问,关切地道:“你头回出远门便坐船走了这么久,人都瘦了,回府后好好养养,姑娘家还是圆润些好看。”
阿桔还是点头,“劳娘费心了。”
宁氏笑着让问梅传饭。
赵沉坐在阿桔对面,看看媳妇,有点心疼了。成亲后阿桔其实养了点肉回来,只是这一长途劳顿,生生又瘦了下去,虽然瘦了也好看,可他还是希望她再胖点,像初见时那样,她胖了,才说明她过得开心。
饺子端上来,母子俩先后给阿桔夹了饺子,俨然跟在桐湾时一样,一家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阿桔不安地瞥了一眼公爹,婆母丈夫在乡下住了那么久,可能不太在乎规矩了,公爹可是侯爷,会不会觉得如此不妥?
赵允廷没觉得不妥,以前一家三口吃饭时,也是有说有笑的,后来家里生了变故,他懒得听秦氏跟太夫人罗嗦,才改了规矩,不许饭间多嘴。
他只是有点吃味儿,儿媳妇瘦没瘦他不知道,他明显瘦了,怎么不见他们娘俩劝他多吃些?
他泛酸的渴望眼神如此明显,旁边的三人都看出来了。可惜宁氏不可能如他的愿,赵沉可以哄母亲,哄爹的事他可做不出来。阿桔呢,虽然有点讶异也有点同情,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公爹夹饭啊,只好装没现。
整顿饭,赵允廷几乎都是在强颜欢笑中过去的。
用完饭赵沉就领着妻子回后院去了。
赵允廷叹息一声,看着桌上依然冒着热气的碗碟不想走。
“都快当祖父的人了,至于为这种小事叹气?”宁氏有些无奈地道,不管喜不喜欢,两人都过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完全无视。
赵允廷抬眼看她,难掩苦涩:“我是快当祖父了,可我孙子他祖母眼里没有我。”
他孙子的祖母?
宁氏倒被这话逗笑了,看看他,抬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个饺子放进碗里。是啊,他是她孙子的祖父,不出意外,也就只有他能陪她一起老一起弄孙为乐了,怎么过都是过,让他如意一次又如何?